年少成名,拔擢速度快,眾星捧月,人家多高冷啊!
他劉師鈞堂堂演極科話事人,不遠兩萬里,從魔都飛來京城,愣是被當成了空氣。
秘密基地雖大,可低頭不見抬頭見。
過了這么長時間,他和顏安青竟然連話都沒說過一次!
如果不是前些天,有個跟在身邊的黃姓學生旁敲側擊地提醒了一下,劉師鈞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越想越難受!
自尊受創的老劉,對顏安青的不滿一點點積累到了現在。
本來,科研人員嘛,不通人情世故也沒什么。
可架不住現在有參照物啊!
同樣是趙弘蘊院士提拔起來的新秀,跟屈黎一比,顏安青在劉師鈞院士心目中的地位,頓時一落千丈。
說完這話,劉師鈞冷哼一聲:“恃才傲物可不好。”
“年輕人,你要懂得,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后。這是至理名言。”
“多學學人家屈黎,不要有一點點成就,就目空一切。”
顏安青眉梢微挑。
生命層次達到二階的他,動態視力極強,精準捕捉到了屈黎的面部微表情變化。
額肌充分收縮,雙眉抬高,上瞼提肌收縮,雙眼睜大,瞳孔舒張,嘴唇微開。
神態變化一閃而逝,持續時間不到零點二秒。
相當標準的“驚訝”。
屈黎面部微表情的變化,證明他也沒料到劉師鈞的突然發難。
絕不是偽裝出來的姿態。
這是個聰明人,從一開始就想的很明白,從未打算對自己耍陰謀詭計,一直走的都是悶頭硬懟的陽謀路線。
顏安青稍加思忖,正待發話,旁邊的趙弘蘊院士卻把茶杯往桌上一垛。
嘭!
趙弘蘊冷哼一聲。
與會者們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去。
木秀于林,必遭風摧。
堆出于岸,必遭流湍。
行高于人,必遭眾議。
即便如此,那也不是老人打壓新生代的借口和理由。
看劉師鈞一把老骨頭,平時也樂呵呵的,與人為善,咋落到顏安青身上,就突然變得苛刻起來了?
李嚴黃之前針對顏安青,橫挑鼻子豎挑眼,只因顏安青是其亡女的愛人。
翁婿之間,天生就八字不合,再加上那讓人扼腕嘆息的遺憾,兩人不對付,外人也不好把這話題翻出來說。
揭人傷疤的事情,趙弘蘊從來不做。
可劉師鈞呢?
他為什么針對顏安青,突然發難?
那就是兩條平行線,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想到這里,趙弘蘊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地幫顏安青懟了回去:“說的沒錯,驕傲使人落后,我看你老劉,現在就是最落后的那個!”
他一副護崽的姿態,聲如洪鐘:“多大年紀的人了,還在這兒打壓年輕人?要不要點臉面啦?倚老賣老也行,我年齡虛長幾歲,那是不是就能隨便批評、指責你?”
“我合計著,幾年前,你也不是這德行啊?”
落座在他身邊的李嚴黃院士摸了摸白胡子,收攝氣場,老神常在。
老李金眸中幽光搖曳,完全沒有往日虎踞鷹顧的姿態,完全一副看好戲的做派。
說起來,他對顏安青的了解并不算多,基本都是女兒李婉的一面之詞。
長得俊,工作努力,不交狐朋狗友,家里也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和狗血事情,身體健康,不存在任何不良癖好。
這也好,那也好。
可惜這些夸贊全都是反作用。
李婉還活著的時候,每次說顏安青好話,老父親李嚴黃心里都是酸溜溜的,感覺貼心小棉襖的胳膊肘在往外拐。
直到最近,他才終于跟顏安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日常交集。
的確。
顏安青能做出研究成果,勉強算是個有本事的年輕人。
遇到這種局面,他會怎么處理?
擺事實,講道理,舌綻蓮花,懟的老家伙無地自容?
還是忍氣吞聲,賣乖認慫,暗暗記恨,日后復仇?
李嚴黃沒注意到,自己的心態,和最開始比較起來已經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