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扶光聽了會,得知她們在聊今年夏天的外鄉人。就是那批每年夏天都來,一看就身份高貴的外鄉人,今年也來了;就在今天早上,二十幾輛巨大豪華的馬車,隨行的仆人穿衣打扮都珠光寶氣極了。
雞籠巷的王大娘單手叉著腰,信誓旦旦道“我可瞧見了,打頭一位騎馬的小公子,生得那叫個俊俏,跟天上的神仙一樣。”
“小公子多大了有沒有娶媳婦兒啊”
有人剛問,便被同行者嘲笑“怎么要是人家沒娶媳婦兒,難不成你還想把你女兒推薦上去可省省吧,人家什么身份,我們什么身份”
李老頭搖著蒲扇,冷哼“這些頭發長見識短的長舌婦只會關心男人,井里鎮龍用的鐵劍沒了,也不見她們關心”
周扶光“鐵劍沒了”
李老頭搖頭晃腦,滿臉痛心的表情“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小兔崽子,連掛在井里鎮龍的鐵劍都要偷,真是壞透了”
周扶光眨了眨眼,贊同李老頭“就是就是。”
縣令私宅。
數輛高大華美的金楠木馬車自大門魚貫而入,鎮龍村縣令本人并鎮上三個員外,垂手并排站立于門前,安靜等著馬車完全踏入大門。
負責拉車的馬匹足足有兩米多高,比起普通拉車的馬匹,它們看起來過于高大,甚至高大到了有些猙獰的地步,渾身覆蓋鐵甲,幾乎被武裝到了牙齒。
鐵面之下,露出的眼瞳幽幽泛紅,全然沒有溫順可言,只有野獸的兇悍之氣。
在隊伍的最前端,帶領隊伍的,卻是個極年輕而俊美的少年,年紀約莫十四五歲上下,錦衣華服,神色倨傲。他騎馬自大門而過,面對門口肅立迎接的三位年長者,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尊敬,視那三人不存在一般。
馬車一直進到大堂才停下。
中途也有一些狹窄難過的月亮門。但是馬車絲毫沒有停下,遇到不好過的門,無需馬車內的人吩咐,隨行的奴仆當即上前推倒墻壁,清理碎石馬車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門前,穿著鐵甲的侍衛翻身下馬,行至馬車邊緣,半跪垂首。
馬車車簾內伸出一雙嬌嫩秀美的手,輕輕撥開絲綢幕布,旋即有一氣質溫雅的年輕婦人探身走出馬車。
她穿一身樸素低調的灰青色,發髻上并無華麗的釵環,卻自帶一股清貴氣質。婦人一出來,四周侍從全部下馬半跪,縣令與三位員外更早一步跪下,滿院除了那神色倨傲的少年郎外,再無一人敢抬頭直視婦人臉龐。
少年郎也翻身下馬,三兩步走到馬車邊,向婦人伸手。婦人搭著他的掌心,提起裙擺,踩住侍衛脊背下了馬車。
少年郎懶洋洋道“母后不必看了,山野之地,沒什么好東西。”
婦人皺眉,低斥“阿般”
被稱作阿般的少年見她似乎不悅,只好收斂自己身上的傲氣,微微垂首,嘟囔“知道了。”
婦人握了他的手,大步往屋內走去。侍衛都留在外面,唯獨之前為婦人撥開車簾的侍女安靜跟隨其后,與縣令,還有另外三名員外,一起走進了大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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