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周是大姓。周扶光和別人報名字時,大家不會第一時間聯想到她是周家人,頂多說一句,你知道東洲嘉陵的那個周家嗎他們也姓周。
周扶光收著一口氣,氣息微弱到近乎于無,安靜的繞過那些侍衛,湊近主屋,揭開屋頂瓦片往里看在瓦片揭開的瞬間,有一股淡雅的香味涌出來。
她不禁隔著黑色面巾捏了捏鼻子,蹙眉,忍下了,低眼繼續看房間里的情況。
無需特意湊近,周扶光聽力絕佳,蹲在屋頂也能聽見屋里的人輕聲交談。
屋內只有三個人衣著華美,神色桀驁的少年,烏發披散,氣質高貴的年輕婦人,還有懷抱一把長劍,安靜侍立在旁的女使。
少年似有不滿“陳玄乙什么意思他不打算幫忙”
年輕婦人聲音平靜“阿般,你應該叫他三叔。”
被喊了名字,少年不情不愿的回應“我知道了”
年輕婦人無視了兒子煩悶的神色,拿起銀剪輕輕撥弄桌案上的蠟燭芯子,道“蛟龍被鎮壓于此已經三百年,此次若是成功取出龍眼運回上京,陛下定然會高看我們三分。”
少年撇了撇嘴“但是三叔不肯幫我們。我真搞不懂,他好好的王爺不當,為什么要跑來這個窮鄉僻壤當教書先生。”
“你三叔不是不想留在上京,而是不能留在上京。”年輕婦人嘆了口氣,“他當初犯了大錯,西府院判處他死刑若非周家劍閣的周長贏出手相助,他甚至無法活著離開北洲。”
少年還有些不信,孩子氣的反問“那西府院當真如此猖狂,連一國王爺,也說殺就殺”
年輕婦人苦笑,摸了摸他的頭“阿般,你要明白,不管皇帝也好,王爺也好,對于山上的人來說,我們這些山下的人始終都是螻蟻。莫說只是你三叔,便是你父親西府院想殺,便能殺。”
“即使是整個大梁,在西府院那群人眼里,也和泥捏的玩具沒有什么區別。所以我才要為你攬下這次的任務,阿般,我想給你的,并非上京的榮華富貴,而是上山的路。”
少年面容微動,似乎是被年輕婦人的話所震撼,咽了下口水。
年輕婦人又道“眼下就有一次機會。”
少年懵懵懂懂“是不是我只要把蛟龍的龍眼運回上京,得到了父皇的嘉賞,便能有上山的機會”
年輕婦人并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有些無奈的望著他,答非所問道“傻孩子。”
“怎么能將自己的機會,寄希望于他人喜怒呢”
二人正在說話,原本安靜立在一邊,存在感極低的女使,忽然抬頭,大喝一聲“什么人”
年輕婦人與少年俱是一驚,抬頭順著女使怒喝的方向望去。只是等他們抬頭時,女使便已經抽劍縱身躍上房梁。
屋頂上夜風蕭蕭,被揭開的房瓦歪歪扭扭不甚整齊的蓋在原地。女使面容冷肅環顧四周,但四周唯有月光,什么都沒有發現。
她不敢擅離,擔心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只好又折回屋內。
年輕婦人神色緊張,在女使回到房間后立刻迎了上去,握住她手臂“怎么回事有人在偷聽”
女使蹙眉“那人跑得太快,我沒能抓到他夫人,只怕此地有異變,我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還是等袁野等人來了再去取蛟龍眼吧。”
年輕婦人愣了愣,咬著牙,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女使了解她的脾氣,低頭思索片刻后,又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三殿下如今雖然在北洲被傷了道心,修為難進寸步,但畢竟也是化神期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