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履一臉正氣,不像會說慌的人,長老只覺得這新補錄的弟子看起來腦子不大靈光。
等長老把過脈,他忽然咦了一聲“倒是比上一次來好許多了,只是傷口裂開了。”
琨履暗道,那肯定是師姐喂的丹藥效果好
醫堂長老開了藥,也是璽衡病得久了,現在這狀況完全就不到令人著急的地步,他一邊替璽衡施法療傷,一邊隨口問道“你是在哪兒看到他的”
琨履沒想過還有這么一個問題,心慌一瞬,心想當時大君在的地方離舍館那么遠肯定不能讓人知道,于是他說道“就在舍館下面的小樹林。”
長老疑惑了“阿衡向來溫和受禮,從不與人鉆小樹林啊”
琨履擲地有聲“我就是在小樹林找到師兄的,有巫師姐為證”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后面還添了那么一句。
那兩名師兄互相對視了一眼,八卦盡在不言中。
長老輕輕咳了幾聲把此時微妙的氛圍掩飾掉,收回手,也沒再多問,正色道“有什么還是等阿衡醒來再說,莫要胡亂揣測,你先帶他回舍館休息吧,他這身子老樣子了,現在看樣子還要昏睡。”
琨履滿頭霧水,但勝在聽話,這就小心翼翼帶著璽衡回了舍館。
他不放心就此離開,就守在璽衡床邊。
要不是寢舍床太小,他可真想把大君搬到隔壁師姐屋里去。
回到舍館后,聽雁換上睡袍就躺下了,折騰一晚上情緒緊張,這會兒也確定璽衡折騰不出花了,困意火速來襲。
她強撐著困意拿起風聽看了一眼,沒收到師父對于她去滄海峰學習修煉的回復,想了想,又用自然的口吻問了師父關于他掛職戒律堂巡山的時間安排,這才安心睡下。
也不知道今晚是累著了還是怎么,她很快陷入沉睡。
耳旁夏日蟬鳴不絕,又似很安靜。
聽雁睜眼時,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再次穿越了,周圍漆黑昏暗,好像是一處地窖,頭頂地板縫隙泄進來幾縷光,空氣里是腐爛的臭味與荼蘼濃麗的桂花香。
她茫然地打量四周,透過那幾縷光,發現地上一角堆徹著腐爛的食物殘渣,混合著排泄物,另一角卻沒有。
她順著干凈的方向看去,那兒有一小團東西,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像是沒有束起來的濃黑的頭發。
是個靠著墻把臉埋在膝蓋里的小孩子。
“吱呀”一聲,頭頂上方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
角落里那一小團有了動靜,他抬起了臉,是一張蒼白卻極其粉雕玉琢的臉,下巴尖尖的,很瘦,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模樣,臉上有幾道傷痕,看起來像是被人抓破的。
他的眼睛烏黑,很清澈,里面像是蒙著一層水光,帶著些期盼,十分可憐。
聽雁忽然意識到什么,這不會是反派小時候吧
書靈帶她進入反派記憶了讓她更了解一點反派好幫幫他
它怎么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但這小孩看起來有五歲的模樣,可是她記得璽衡三歲就被掌門帶上了山了。
小孩顫顫巍巍扶著墻站起來,他的腿在打顫。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袍子,長到膝蓋,腿露在外邊,蒼白的皮膚上有許多傷痕,舊的已經愈合的傷疤,新的滲出血跡的傷口。
他蹣跚著往前走,走到泄進光的縫隙下邊,仰起頭往上看。
聽雁忍不住也站在那兒,往上看。
鵝黃的裙角明麗燦爛,有人從上邊輕巧地走過,少女羞澀嫵媚的聲音傳來“璽郎,明日你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璽郎
誰
聽雁聽得茫然,使勁踮起腳尖去看。
門外又走進來一個男人,他身上穿著粗布制成的褂子,容貌粗實,臉上帶著哄騙的笑,形容猥、瑣,手臂上纏著繃帶,像是受過傷,他道“小乙,我也舍不得你啊。”
少女害羞地偏過頭,聽雁看到一張極其美麗的臉,朱唇榴齒,玉貌花容。很快,她又抬起頭,眼神癡迷地看著身前的男人,“你在此養傷已有三月了,你、你家里人肯定也等得及了,你回去后,會來接我嗎”
“會啊,當然會啊,小乙”
“璽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