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
陰蘿突然想起,這座仙朝以真言為法決,言出即法隨。
所以這位至圣帝師,是怕她毀了他的貞潔,故意對她激將法的
蛇蛇不高興了。
她像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壞蛇嗎那當然是啦嘻嘻。
張懸素本想用言語激怒這傲慢的小韓姬,哪想得是自己作繭自縛,她非但沒有顯露出一絲的羞恥神色,似乎被他說得多了幾分不該有的興趣,原本是跪在他的雙膝之前,行拜師禮,忽然朝前一個迅疾膝行,仿佛某種惡蛇的狩獵習性。
他勃然心悸。
她要來了
只見那一道纖細窈窕的影子,四肢落地,蛇行匍伏而來,陰影越爬越快,甚至蔓上他的腳背,張懸素頸后陡然激起一陣敏感皮粒。
很快,這條皎白小蛇爬到他的膝頭,她把傾倒的太師椅扶了起來。
張懸素的視線又是一個顛倒,歸正。
陰蘿卻沒急著起來,她仍保持著拜師的禮儀。
她雙手是交疊著的,一副乖巧學生的姿態,放在他的膝前,除了有些逾越,沒什么不妥。
張懸素微松一口氣。
可是下一刻,她雙臂往里頭一鍥,手肘頂住側骨,猛然岔開了師長謹守的規矩。
張懸素腳踝被如山河分流般撥開,中間則是綴著一張圓潤飽滿的貓兒臉,她正從下至上好奇瞧著他,貓瞳晶燦燦的,嘴唇幼嫩窄小,微微咧開,偶爾能窺見一兩粒尖尖的犬牙,他渾身寒毛直立,竄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放肆你放肆”
“先生好像只會說,荒唐,放肆,真的是一點威懾都沒有。”
陰蘿下頜抵在手肘上,略微歪了一下臉兒。
“先生不會罵別的臟話了嗎還是先生肚子里裝著都是仁義道德呢”
張懸素被接連戲弄,處境又難堪,不免焦躁難忍,他冷肅道,“似你這等惡業,又豈會知曉什么仁義道德”
她惡意恐嚇,“說得對,等我撞開先生的肚子,就能吃掉里頭的仁義道德了”
撞開
他還沒理解,她整顆腦袋都淹進鮮紅的喜服里。
轟
血漿沖頂頭顱,張懸素肝膽俱裂,幾乎是竭力高喊,“不可”
當陰蘿只是叼了一片云芝碎葉出來,帝師張懸素仿佛死了一回,整個人發著冷汗,都是一副將碎欲碎的樣子,脖頸青筋還頂著沒消退下去,他全身無力,癱軟在太師椅上,眼尾溢出的淚光若隱若現。
陰蘿撇了撇嘴,“先生這么膽小,日后怎么傳喚弟子服侍”
張懸素驚懼顫栗,尚且沒有余力回應她。
哪家的弟子會似她這般荒唐,敢把腦袋埋進來
陰蘿不再戲弄這一位仿佛快要升天的尊者,她掐算著時辰,走出了竹屏,殿外跟她出
來的那樣,沒有多余的異樣,顯然是被宴享做了手腳。
社稷學宮的拜師大典有驚無險結束。
而女弟子們遲遲不肯散去,堅持要當面拜謝尊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