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成了詩篇里那個私奔的少年。
玩家仲殿不禁快走幾步,慌慌伸出臂,去接那一篇即將降在他懷里的情愛之詩,她耳系著一對紺蝶色的長絲帛,隨著冷風翻飛,貓兒眼也爍爍流光。
他深陷而自知。
“嘭嘩棱”
這只白胸雪金背鳥,背著昏暗的夜光,從高塔,從窗,從任何一處籠中,從他所能想象的困境逃出來,又墜向了他的懷里,完美得就像是每一場游戲的最終宿命。玩家仲殿抱起他的詩篇,奪命狂逃,將風聲、危險、命運、未來,都拋在了他身后。
他拼盡全力,想盡辦法,在諸天神主的無上威壓之下,帶著陰蘿逃了七天七夜。
他們逃到了一處妖山,里頭橫著一座姻緣極盛的狐仙小廟。
偏偏此時,陰蘿的天功又一次發作。
事到臨頭,玩家竟有些慌亂,他開始后悔自己在現實中是個玩咖,養過魚塘,玩過冷暴力,也交過不少的女朋友,他無數次懊惱自己為什么要在游戲里引誘圣女。既然讓我鐘情,為何不讓我在遇見我的意中人之時,我是那個干凈純稚的愛者
他輕輕抿唇,啞著聲。
“我,我不太好,我去外面找個干凈的,你等我。”
他轉身就被勾住了小指。
白雪小花胸的金背鳥那樣嬌媚又艷,朝著他翹聳聳地翹著尾翅兒,她只是一眼,就讓他所有的猶豫都停擺。細長優美的鴛鴦刀從腰側墜落,他跪著捧上她的臉,似愛的卑者
,謹小慎微地討要那一口甘露。
云泥之別,我怎敢吻著這萬眾小神明。
雨天霧靄纏綿,廟外又降起了生涼的飄雪。
蔣松庭知道
祂降臨了
他再也藏不住她他甚至會脫離不了游戲
他會死
哪怕將死,他也要抱住他這雨天連綿的惡女神明詩篇,玩家在她耳邊急促道,“鄭陰蘿鄭陰蘿你記住,仲殿只是我的游戲名,我現實真名的是”
真名被消去聲。
他愣了愣,又拉起她的手,不斷地寫,用力地刻,可她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
快來不及了
可她竟連自己的真名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從來不存在
“太阿。”
廟外,神祇籠著細雨,指尖微動。
于是,萬劍穿胸而過,猩紅落幕。
“真名,我的真名是是”
直到最后一刻,玩家艱難拱起身,渾身浸著血浴,還勾著她的手腕,咬破指尖,歪歪扭扭刻著他的現實真名。
哪怕一橫一撇也好,讓她記得,記得他的痕跡,記得他的存在
“嘻嘻。鄭夙,你看男主他,好可憐喔,都哭了呢,咱們快別欺負他了呀。”
輕快的笑聲響起,玩家瞳孔驀地一顫。
他突然驚醒
不是私奔。
是蓄謀已久的,謀殺。
又聽得身后的天闕高神道,“鄭陰蘿,別玩了,處理好就跟我回去。”
“鄭夙叫我回去了,別哭了呶。”
陰蘿拇指擦拭著玩家的臉頰,卻發現他的眼淚越流越多,像是一場永不停歇的雨水。
“男主,那我親親你,親完你就乖乖上路,好嘛”
她竟真在他的額心,恩賜一般,落下蜜酣酣的一吻,天命之子死于反派惡女之手,完美得就像是每一場游戲的最終宿命。
他眼中的狐仙小廟,冷冷潮雨與飄雪,指尖烏血疼痛卻寫不出的名字,以及她的稚艷帶笑卻分外冷漠的眉眼,從這一刻起逐漸遠去。
模糊,落晦,色彩也在不斷褪落。
世界從喧囂歸于平靜。
游戲結束了。可我還留戀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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