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你們些神霄派的經書,你們須得細心學了,”她說,“比方說我遭了此難,你們可以請月光大方大明大成大定降炁入符,而不是喊月光遍照菩薩”
佛道之間的戰爭也就罷了,大部分也僅限于互相對噴一下,回頭各自杜撰出一本新經書,編排對方的神仙,然后繼續對噴外國人的宗教戰爭可厲害
人家能為兩個指頭祈禱還是三個指頭祈禱打得血流成河呢
三個高堅果的臉一瞬間就紅了,很有點羞愧,被送回屋子洗個熱水澡喝個姜湯換身干衣服躺在被子里時,三人還要時不時打個噴嚏,懊惱一聲,“怎么就喊了半天的佛菩薩呢”
那下回別喊出聲了,偷偷喊
他們回去都感冒了,可心里熱乎乎的,感覺熬這一夜很值得,他們當初被家里推著,上了帝姬的船,現在則是更進一步,為帝姬立了大功
只要這份功勞在,就有他們的一口肉吃
現在帝姬被數量減少很多的內侍和宮女圍著,桌上擺的碟碗也少了很多,大家就很羞愧,偷偷地抹眼淚。
“昨夜不曾察覺,”季蘭哽咽道,“到底叫幾個賊子卷走了幾袋山貨,帝姬最喜歡喝的羹也熬糊了。”
她喝了一口帶糊味的羹,又喝了一口,“好喝。”
幾個女童就哭得更厲害了。
“先不要哭,”她說,“南鄭縣府何在”
南鄭縣府內,縣令柳景望已經哭完了。
他先是故作鎮靜地給家產分了分,田地是不用分了,那東西八成要抄沒,家里的銀錢雖不多,布匹卻還有幾匹,銀錢讓夫人帶回娘家去,連同孩兒一起,早早地坐上馬車,嗚嗚哭著就走了。
父母高堂是只能由幼弟來盡孝,布匹就留給弟弟好了。再收拾收拾剩下的家當,送去棺材鋪抵了錢,挑上一口現成的薄板棺材,運回家里。想想拿了塊濕抹布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棺材,邊哭邊擦。
他哭自然是哭自己的前途,可哭著哭著又覺得自己正該受罰。那王家是怎么回事,旁人不知,難道他也不知嗎王穿云的父祖遞了狀,一遍遍地求他將田契翻出來,一遍遍地求他給一個公道時,他是怎么做的
他躲起來喝酒,嘆氣,拍桌子,責罵妻兒。西城所的宦官過來時,趾高氣昂地吩咐什么,他就唯唯諾諾地應承什么。
十年寒窗,最后只落個為閹宦鷹犬的地步,他當死
柳景望哭完了,像是喝過一壺酒似的,微醺著倒是平靜了許多,可心里還有一股氣不平不泄,想大聲嚷嚷出來,好叫天下人知道,他是個狗官不假,可罪魁禍首是李彥
他們這些宦官,渾然是沒有王法了官家輕飄飄一句話,落在他們手里,那就是金口玉言,是圣旨鐵律他們拿著這句話,走到哪里,就要哪里的知州縣府低頭;走到哪里
,就要哪里的百姓傾家蕩產
不嚷給縣府里的公差,就嚷給九霄云上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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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嚷就嚷
宇文時中登門時,正好就見了這位唯唯諾諾的縣令奮筆疾書,慷慨陳詞的場景。
“我雖當死,”柳景望咬牙切齒道,“不能留狗宦官獨活”
這位前任贊讀拿起那張奏表看了一會兒,又輕飄飄地放下。
“你固死,他卻是不會死的。”
“李彥括地害民,激起民變,才導致了帝姬受傷,而今生死未卜,”柳景望道,“官家如何不治他的罪”
“宮中事外泄是大忌諱,你是何等身份,又何能探查到帝姬的傷情”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