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種子互相換了一個眼神。
“帝姬這些兵不事生產。”種三郎說。
“不愧將門之名。”她笑道。
“有此一軍,莫說興元府,便是整個蜀中山賊流寇亦不足平,”種三郎說,“實不須機弩。”
種家很謹慎。
跟你搞好關系,白送你幾十車的糧食,甚至送一個傻弟弟過來逗你開心都好說,但你要搞軍火貿易,人家的雷達就立刻響了。
好在響歸響,帝姬到底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不是個二十幾歲的親王,回絕了這事兒,大家還是可以友好往來的。
但趙鹿鳴說,“靈應軍并非討賊之用。”
幾個種子的神情就變了。
“我曾得一夢,”她說,“我見靈應宮北方烏云密布,有鷹自云間而出,追逐一只鹿,向我而來。”
土臺上所有人都不吭聲了,只有下面的靈應軍還在急急如律令。
過了一會兒,種三郎忽然看了自己愚蠢的傻弟弟一眼,“十五郎,你向帝姬求過什么”
十五郎一愣,“小子想求仙符”
“若靈應宮賜下仙符,”種三郎笑道,“此事臣當為帝姬籌謀。”
回城的路上,有小種子就偷偷湊過來問,“爹爹,何故應了帝姬”
種三郎也沒吭聲,心里只覺得這位朝真帝姬有些古怪在身上。
西夏得了金人的封,從此給金人當起大侄子,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尤其傳不到興元府。
但朝真帝姬不僅知道,她還清晰地表示她預見到了金人和西夏聯合攻宋。
西夏在邊境上的小動作已經越來越多了。
但朝廷不樂意知道,官家更不樂意知道,所有人都一廂情愿地做著美夢,認為金人只要滅了遼,自然會回北方盤踞,天下就算太平了。
有不靠譜的小道消息說,官家甚至還給遼主寫了一封信,請他來汴京居住
官家給遼主寫信請他來汴京
要不是官家的信不容易送到遼主手里,只能千辛萬苦在邊境線上跑來跑去,種家軍還沒那么容易聽到流言,但不管怎么說,這風聲已足
夠給大家驚得屁都涼了。
官家也許是圣主仁心,不忍見兄弟相稱的遼帝四方遁逃;也許是運籌帷幄,想手握一個遼帝,從容同金國談判,反正不管哪一種,都讓聽說這事兒的武將很想吐槽您配嗎您又不是沒刺激過金人,張覺而今何在啊
當然,大家都由衷希望這事兒是假的,但不管是真是假,金人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朝真帝姬在邊境線后方建起這樣一支軍隊,人數雖然還不多,但是滿額,不吃空餉,又是脫產士兵,糧餉給足,甚至還有信仰加身已經足夠成為一支力量。
她甚至還懂得藏一手拙試探一下他們
但他這些想法都沒對兒子說出來。
“十五郎想求仙符,是他一片純孝之心,”他板了一張臉,“你怎么不求”
沒考慮過父親是不是也想喝符水的小種子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