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然這一通電話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確實是帶著正事而來,估計不是專挑平安夜。
楚弗唯掛斷電話時,韓致遠已經回過神,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他的臉色恢復冷靜,衣領卻照舊是亂的,宛若刻意保留犯罪證據,等待肇事者的供詞。
兩邊是昏沉的停車場,唯有車內的小燈豁亮,投下細密柔和的光紗,驅散外界的晦暗不明。兩人并肩而坐,就像與世隔絕,飄浮在無聲世界的唯一光島。
車內靜悄悄的,卻有點悶熱,不知是暖氣開高,還是意亂情迷、無端曖昧,惹人心燥。
楚弗唯放下手機,強作鎮定地抬手,想調節車內溫度,卻失手沒找到地方。她忙低下頭,又看向手機,問道“我們去哪兒吃”
“解釋一下。”韓致遠被她故作無事氣笑,“什么意思”
“解釋什么”楚弗唯心里發虛,面上卻理直氣壯,“我做事從不解釋。”
“是誰教你的強盜邏輯”
“沒誰,不服氣你報警吧。”
韓致遠指了指領帶,抿唇道“我報警,你就認了”
“呵,你報警,我就在警察抓我前,干票更大的。”
“”
韓致遠深吸一口氣,不跟她一般見識,也感到身軀微熱,伸手調節起溫度。
他從旁邊取出眼鏡盒,將夜間駕駛的眼鏡戴上,問道“你想在外吃,還是回家吃”
楚弗唯面露詫異“怎么突然就回家了”
韓致遠透過鏡片,打量她一番,意味深長道“不是怕你不好犯罪。”
“”
最后,韓致遠開車載著她,前往一家知名中餐。
時值平安夜,海城餐廳的預約一向爆滿,加上中餐廳以特色果酒和觀景臺聞名,原本的大堂內早就沒有余位。
服務員給二人開的是包間,往常是供68人用餐,相比大堂又增加低消,待特殊節日或貴賓到訪,就會留下一兩間應對突發情況。
包間有專用電梯,恰好跟正門分流,能夠俯瞰海城的絢麗夜景。
觀景電梯的兩側,玻璃有花枝點綴,頗有古意的朦朧美。楚弗唯和韓致遠倚在窗邊,察覺視野不斷升高,城市繁華在眼前徐徐展開,也被浪漫氣氛感染。
餐廳位于高處,觀光電梯本就緩慢,抵達門口需要時間。
楚弗唯偷瞄身邊人,決定率先打破僵局,索性聊起正事“程皓然剛才說”
韓致遠凝視窗外,斬釘截鐵道“我不聽。”
“”
楚弗唯笑他還在置氣,又瞧他領帶耷拉著,失去往日的一絲不茍,提醒道“你不整理一下嗎”
韓致遠總是注重服飾,除了私人場合外,基本不做休閑打扮,更別提參加股東大會。
他今日著裝較為正式,方才被她胡鬧一番,松垮的領帶,凌亂的領口,混亂的西裝,即便有厚
外套掩蓋,也像慘遭旁人欺凌。
她剛才都沒注意,他堅持用此姿態,從停車場到電梯,一路不知有多扎眼。
韓致遠側過身來,不緊不慢地反問“誰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