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路城山問。
小工摁著換胎槍的按鍵,換胎槍沒有任何反應。但這時候去排查設備的問題顯然來不及,路城山抬腕看表,說“去拿螺絲扳手,現在不可能修機器,手動換。”
所有人立刻執行。
設備不能用,那就回歸最基本的人力,路城山用千斤頂把車頂起來,自己躺在滑板上進車底檢查底板和護擋板。
其余人立刻手動擰螺栓換胎,路城山檢查一遍后滑出來,幫忙一起往油箱里灌油。
裴淞在維修通道上,九月初下午的風拂上面頰,缺乏大賽經驗的年輕人在這一刻意識到自己的渺小。更強勁的對手,和隨時都在失控邊緣的一切因素。
在無減速入彎的那一刻,裴淞覺得,險些失控的不僅是阿波羅ie,還有坐在車里的他自己。
維修時間到。
桿位發車,阿波羅ie在第一個發車格。
然而賽會裁判遲遲沒有通知落車,賽車們都還在車架上。
所有人在陽光下靜靜地等,灰色的賽道上,一輛輛璀璨的賽車車頭朝向那條發車線。
終于,漫長的10分鐘過去了,賽會給到st車隊一條通知
st車隊維修車輛超時,裴淞被罰至末位發車。
裁判是端著電腦過來的,將st車隊房的監控逐幀播放給路城山看。視頻里,倒計時已經過去2秒了,最后一個小工才離開右后輪,屬于超時維修。
路城山無言以對。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責怪任何人,車組是一個團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點頭接受了這件事,認罰。
然后走回阿波羅旁邊,蹲下來。
裴淞問他怎么了。
路城山說“你先下車。”
裴淞掀開護目鏡“為什么”
路城山舔了舔唇,吞咽了一下,說“我們現在要把阿波羅推去最后一個發車格。”
“”
安靜的發車區,觀眾席少有的鴉雀無聲,連風都靜止了。
只有頭頂的直升機在突突突地運轉,裴淞站在它勺形的影子里。
裴淞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賽車,路城山給他的賽車,在車架上,被四個維修工推著,從第一格,推去最后一格。
晃眼的橙色賽車服里,倔強的年輕人紋絲不動。他該跟著他的賽車一起后退了。
路城山走到他面前,抬手,把他抱住,用成年人的身軀籠罩住他,給他一些安全感。
雖然路城山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隔著頭盔,路城山的聲音聽上去有點遠“賽場就是這樣,有各種各樣,你想得到,想不到的意外。”
“嗯。”裴淞點頭。
“沒哭吧”路城山問。
頭盔左右動了動,是在搖頭。
所有鏡頭都在拍攝這一幕。
裴淞那顆心臟在賽服里面跳得無比絕望。
“我就不該靠近那個控制臺。”
路城山收緊胳膊,他下顎貼著裴淞的頭盔“我告訴你了,這是意外,這件事我會去和賽會交涉一下。”
然后路城山松開他,把著他的兩個肩膀,迫使他和自己四目相對“今天不是戰斗小熊嗎,戰斗小熊這時候要怎么做。”
裴淞吞咽了一下“要回去賽車里。”
“是的。”路城山點頭,“回去賽車里,裴淞。”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