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蕭鶴棠所見的東月鴦,如以前一樣看著孤僻,說話調調都不變,依舊氣人,可是蕭鶴棠還是多少察覺出她細微的變化。
她厭他,以前好像也不怎么喜歡,但不至于現在這個樣子,明明兩人故作不知還能過得下去,現在不行,現在就是兩個臺上一起做戲的人,其中一個突然間撒手不干了,剩下的那個無辜的倒霉蛋還得在臺上接著唱,臺下的看客靜待如何收場。
換做別人吃了這個啞巴虧隱忍不說就算了,蕭鶴棠可能嗎。
東月鴦一副對不起她的嘴臉,傳出去都要以為他是罪大惡極的負心漢,辜負死人了。
蕭鶴棠“你若不是殼子里換了人,就告訴我犯了哪條天條定律,為什么鬧和離”
在蕭鶴棠問她是誰的時候,東月鴦心中猛跳了一下,還以為自己重生回來的事情被蕭鶴棠發現了。
她在這世上暫時還未聽說過死了一次,還能重新來過的,只有借尸還魂,這種一經被人發現運氣好些當做是上天庇佑,運氣不好就是活死人妖怪,殺之燒了免得危害同類。
事實證明她有血有肉,會冷會痛,還是凡人,她放心了。
蕭鶴棠問她犯了哪條天條定律,東月鴦還真能說得出五六七八來。
就如最近發生的一件事吧,去年冬天,東月鴦和蕭鶴棠說好,開春了她要去望天城省親一趟,她父母在望天城做生意,經營了幾家絲綢商行,她說要回去看看他們,蕭鶴棠答應了,說好抽空陪她一塊去一趟,結果真到出發那天,時機很不湊巧。
郡里出了點騷亂,大概是有兩個幫派的人聚眾私斗,來了許多官兵,私斗的人為了逃避官府追究,偷偷潛入了船艙,他們那邊的所有船只剛好就被勒令不許出行。
東月鴦早就與父母約好,今日出發,趕在母親生辰那天到達,一家團聚要為生母慶生,現在這樣可不就耽誤了。
別人或許無計可施,蕭鶴棠卻有辦法,他似神通廣大,輕易就搞定了來稽查的官兵,允許他們出航,然而就在登船那一刻,一個官長好像認識蕭鶴棠,二人走到一旁交談片刻,蕭鶴棠就回來她身邊說,望天城的行程他去不了了。
當時的東月鴦怔然住了,問他“為什么”
蕭鶴棠打發地說“臨時出了要緊事,回去吧。”
東月鴦站在原地不肯走,執著地問“什么事,很重要嗎可是說好回去陪我母親過生辰”比這個還重要嗎
蕭鶴棠很敷衍地道“是。”
東月鴦眼里的光一下暗淡了,失落和委屈填滿她歸家心切的愁腸。
蕭鶴棠不懂她已經多久沒見到親生父母了,上回還是他們成親那年,他只是輕描淡寫地道“事急從權,也不急這一天你要是怕被怪罪,我寫信給岳父岳母,說明情況,相信他們會理解的,來日再去也無妨。”
他們的行李從船上搬下來,人去不了,要送的賀禮還是如約送去了望天城,蕭鶴棠和那位官長因為急事換了個地方,東月鴦乖乖回蕭府,到了晚上,他才醉意盎然地回來,結果渾身還染了一襲脂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