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首蛇身的海盜游了過來,立于占星者和影身前“我也不確定那黑暗是什么,但我很確定一點不到s級,絕對不能進入。”
作為剛剛晉升的s級,海盜還沒回到方舟,也沒被那三方派系的系統找上門,但晉升天然會帶來一些近乎直覺的“知識”,讓她察覺到隱秘的“規則”。
比如,只有擁有“領域”的玩家才能行走在“陷落域”中、不至于徹底迷失。
“我我聽副會長講過。”「月光」嗓音緊張地補充道,“如果在副本中遇到劇情崩潰、nc全部暴走的情況,就必須立即脫離副本如果脫離不及時,很可能會被黑暗吞噬再也回不到方舟”
而月光沒透露的、副會長「律者」的后半句話是“到時候除了會長「晨曦」,誰都救不了你。”
月光說話的時候,一直緊張地盯著陸帛歸與穆載言,生怕這兩位和「黑山羊」關系匪淺的玩家不顧自身等級、直接就沖進去了。
好在他們兩位并沒有那么沖動但他們顯然正在做某些危險的嘗試。
比如陸帛歸的水母已經飄向陷落域、將一根細弱的觸須往那片黑暗的邊緣試探,顫栗的冷汗順著銀邊鏡框往他的下頜流淌;再比如穆載言正在表情決然地和幾位s級玩家交涉,月光隱約可以聽見一些交談的關鍵詞,“祝福”、“靈性”、“下去”之類。
而穆載言也確實在表明跟隨進入陷落域的意愿,而且他給出的理由也足夠充分低到極致的“靈性”屬性、以守護為核心能力的主紋章、和陸語噥之間的“祝福”羈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我能感應到她在那里,在那片黑暗的全部里。”穆載言握著蝕銹大劍的劍柄,脊背繃得筆直,頭顱卻低垂著深深看進黑暗里,“這不是什么陷落域,而是她的領域。”
就像多年前那間黑暗的小房間,隔絕著小魚與外界的一切。
當年他們堅持將她拉了出來,這次也理應如此。
“”
極致的黑暗。
“嘩啦嘩啦唦唦唦”
細細密
密的噬咬之聲。
“嗡”
一根根慘白的雕花石柱聳立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撐起了一座仿佛教廷又仿佛神殿的無頂建筑,一條條蒼白堅硬的骨鏈纏繞在一根根石柱之間,如連綿不絕的蛛網囚禁著籠中困獸
艾伯特懸浮于無數石柱的束縛之間,蔚藍眼眸之中毫無情緒,當他抬起的手掌指向何處,何處的石柱與骨鏈就會在詭異的能力作用下坍塌崩解,而下一刻,黑暗的至高處就會垂下另一道石柱與骨鏈,落于先前石柱的前方,將包圍圈收攏得更加狹窄。
十二道龐大猩紅的觸手正在骨鏈之網內瘋狂噬咬,無數半透明的黑紅觸手從它們的根部分裂蔓延、如潮水涌向那些石柱,潮水之中浮現出密密麻麻尖牙與膿包,試圖替它們的主人開辟離開的通道
不斷有石柱坍塌又豎立,不斷有觸手斷裂又生成,無盡而無聲的黑暗之中,領域的“主人”與“客人”正在進行瞬息萬變的廝殺。
作為主人的陸語噥端坐于高而嶙峋的秘銀王座之上,比起依舊維持著人類形態的艾伯特,她,或者說,祂更像是一位擬態成人形的神話生物。
祂大抵是端坐著的,與秘銀王座貼合的皮膚正往下流淌著半透明的黏液與細密的泡沫、鋪成一片不斷滴落的下擺,裸露在外的血管就像一根根珊瑚枝、晶瑩地蔓延到雙腿與腰腹因為祂屬于人類腰腹的部位都被纏繞著鎖鏈的觸手覆蓋。
再往上就是一半霧化一半完好的上半身。
祂霧化的那一半包裹著兩枚暗金色十面骰,骰子正在黑霧之中不斷不斷旋轉、操控著無數細小的命運之流;完好的那一半手心抓握著一枚圓鼓鼓的彩色陀螺、一枚粉色愛心小鑰匙,它們稚氣的造型與配色令這幅畫面看起來有些荒誕。
但事實上,這荒誕的、格格不入的部分,才維持著陸語噥的人性。
她的領域名為“神降”,從獲得領域的那一刻起,陸語噥就明白了這個領域有多強大與危險
首先,領域主人能夠展開一片從內部看起來沒有邊界的絕對黑暗,被困在這片領域之內的敵人只能通過領域主人所在的秘銀王座判斷領域的中心,如果不擊敗領域主人,被困者將永遠無法離開黑暗、成為黑暗的養料;
其次,領域主人對秘銀王座擁有絕對的支配權,由王座延伸的鎖鏈與石柱分別代表著“鏈”與“錨”,“鏈”可以穿透世界壁障、引導舊神的力量降臨,而降臨的舊神力量越多,領域之中的“錨”就越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