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禮往后仰靠著,靜靜看著她。
她前半段用的是過去的歌詞,后半段加了一段。
“時間過去了很多年,我們走過了無數個冬天。曾經的少年,丟了無畏,失去了勇敢。陷入塵世,渺小可憐。”
她的聲音揚了起來,她也揚起了頭,她看著齊禮,清冷的眼堅定,“世界不能如愿,我們沒有法力無邊,如此平凡。”
“時間流轉,風揚起了帆。”
“不再少年的少年撿起了勇敢,一往無前。”
“冬天過去是春天,春天迎來了夏天。”
“生命如此短暫,每個人都會走出時間。”
“何不勇敢撿起丟失的昨天。”
高音之后,再次落入平靜。
“總以為長大遠在天邊,一步兩步便到了眼前。”
“我們會不會法力無邊我們能不能把世界握到手心之間我們勇敢能不能如愿我們會不會落進蜚語流言”
“沒有答案。”
“一往無前,打不敗的是勇敢”
聲音落下那一刻,滿室寂靜。
焦棠也在平臺上發過不少自己寫的歌,成績都平平。沒什么出圈的曲子,她也給圈內人寫過歌,都沒有取的很好的成績。
焦棠覺得自己的人生,總體就是一個平平無奇。
齊禮十八歲那年,她唱完丟了吉他就跑。
如今,她唱完還不能丟吉他跑路,她看著齊禮的眼,忐忑問道,“行嗎”
齊禮靠在椅子上,睫毛停在眼睛上方,黑眸里翻涌著看不懂的情緒。漫長的沉默后,他嗓子動了一下,坐直凝視焦棠,“能拿金曲獎。”
焦棠忽的笑了起來,她彎著眼睛,睫毛微微地潮。
齊禮看著她,語調慢沉,“你當時還說了什么天才,創作天才,了不起。我此刻的心情,和十年前的你一樣。”
十六歲的焦棠對齊禮說的話,他原版給搬過來了。
寂靜的音樂室熾白燈光靜靜亮著,焦棠耳朵有些熱,坐直往后靠了一些,把脊背貼到椅子靠背上,“我臨時換歌行嗎”
“第一場個人秀是展示個人,臺上換歌都行,唱你想唱的。”齊禮嗓子還有些干,他感覺到剛才靈魂最敏感的地方被焦棠碰到了,那種讓人戰栗的瘋勁兒久久不落,他渴望的就是這樣的時刻,靈魂碰撞。
這世界上只有一個焦棠,高級的,漂亮的,偉大的,她充滿了驚喜,她獨一無二。她在齊禮荒蕪的人生里開出了花,是刻在他靈魂里的心上人。
齊禮起身,走向鋼琴,“我陪你再試一遍,確定下來旋律就通知樂隊。明天下午正式錄制,還有時間,上場前能把曲子做出來。用這首,一定贏。”
用這首,一定贏。
這是最高的評價。
焦棠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瘋狂了,好像回到了曾經那片廢墟,他們在黑暗里磕磕絆絆的順旋律,一遍遍試配樂。好像回到了新歌手時期,齊禮每次寫歌都先拿給她看,他們一起做音樂。
齊禮半夜聯系樂隊的樣子特別瘋,節目組的樂隊隊長都質疑他的精神狀態。礙于他是老板,給錢多,忍了。
焦棠已經二十六歲了,經歷過很多事,她覺得自己不該這么瘋,她應該更理智一些。
她看著齊禮的背影。
算了,別管,就是干。
焦棠和齊禮天將亮時才回到房間,寂靜的走廊亮著微弱的夜燈,空間昏暗。凌晨時間,蟬都睡著了,世界寂靜。
他們一前一后穿過長長的走廊,到了房間門口
焦棠拿出房卡刷門,聽到旁邊滴的一聲,她余光看到齊禮推開了房門,她也刷開了自己的房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