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是不是從前沒有了解過阿竹,他的妻
自那日不歡而散后,徐如安便刻意不去想阿竹這號人物。有玉珠在一旁陪伴,時不時地說起小時候的趣事,徐如安總覺得自己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
只是童年的景象如走馬觀花般掠過他的腦海,最后定格的畫面卻是他和阿竹大婚的時候。
名門嬌妻在側,賓客們觥籌交錯。徐如安這短暫的一生里,除了簪花游街的那一日,便是大婚這一刻最意氣風發。
一憶起阿竹,徐如安總是會恍惚的不知所以。長久的怔愣砸在心頭,壓得他憋悶無比。
直到玉珠的出現,她如鶯似啼的話語如春風細雨般掩蓋住了他心頭的陰霾,差一點便讓徐如安以為,他一點都不在意阿竹。
況且,也不是他執意要和離的。
是阿竹不愿意與他做夫妻了,徐如安是被動的那一方。
他這般告訴自己。
那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惘然又被執拗的惱意覆蓋,他瞥了一眼徐嬤嬤,只說“嬤嬤放心,我絕不會后悔。”
元宵節前后。
阿竹在京城西街上租賃下了兩三間書塾,書塾里的學生從一開始寥寥幾個變成了如今坐滿了三間空屋的規模。京城里時常流出些許對阿竹的贊嘆,有些人欽佩阿竹有辦女學的魄力,也有些人暗諷阿竹沽名釣譽,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攏的個好名聲,才好嫁個好人家而已。
徐如安也聽見了這等流言蜚語,他知曉阿竹不是個在意外頭流言蜚語的人,這些年被阿竹灑脫的性子所感染,徐如安也變得沒有那么在意旁人的看法。
所以,他只是從小廝的嘴里知曉阿竹的近況。等到玉珠扶正后生下兩個女兒后,他也升任了太子太傅,整日里忙的腳不沾地。
直到那一日太子對女學一事起了興致,邀請他這個“太傅”一同去民間瞧上一瞧。
太子李致與他年歲相仿,生的如芝如蘭、清貴矜冷,舉手投足間皆是金石玉器養出來的王者之氣。
徐如安觀太子心性,知曉他有副七竅玲瓏心腸,又將朝堂上文武官的情況了解得十分透徹。換言之,便是他不可能不知曉阿竹是他前頭的正妻。
既如此,他為何要領著自己去女學瞧阿竹
徐如安一路上惴惴不安,直到轎輦停在了書塾跟前,太子含笑著讓小黃門搬下了好幾箱的紙墨筆硯,那雙薄冷的沒有溫度的眸子在觸及到阿竹笑顏如花的面容時瞬時蓄滿了喜意。
徐如安這才明白,太子為何要領他來西街的書塾。
原來,這位東宮貴主是在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向他宣誓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