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樂趣樸實無華,其實就是燒錢。
這一大魚缸很是漂亮,如入戶玄關,隔開了外面進門的前廳,嵌入隔斷的墻體中。
骨架似沉默的船只,本該是廢墟之地,草木花色繁茂,一群國斗游來游去,十分自在。
她站在魚缸前,看著這群國斗穿梭在花草之間
它們雖然看似自由自在,但困在缸里。
但,它們困在缸里,卻又自由自在。
她有些走神而窗外飄進來的桂花一片,直落在水面,斗魚們卻好像受到了驚嚇,原本慵懶自在的游動當即竄散開。
奚涼看到對面在草木之間,有一個人,跟她鏡面投映一般,男女的截然不同,讓這種投映回歸尋常的意外。
射燈讓波光粼粼,晃動了眉眼,不知是水光跟缸內碧綠穿透的結果,還是其他,她看到對方的眼。
像是深海下面孤舟腐爛前最后留存的螺旋星光。
冰冷又危險。
她站在那,不動,對方也不動。
其實也就一小會,可能就幾秒
那群斗魚對桂花失去了興趣,又懶懶散散游動回來隔離在他們之間,來來回回。
水紋些許波動睡眠,飄逸的水草劍葉細蘭也因為它們的穿梭而不斷搖擺曲線,像是同時撩撥了魚缸水體兩邊對應的兩人。
奚涼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反正她自己有些走神,更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這個人似乎是
她很意外,這種意外讓她的思緒有些延伸。
身后蔣二不知此事,顧自喊了她。
外面,蔣森聽到隔斷那邊自己的弟弟用迫切親近的語氣說著話。
“奚涼,奚涼,姐姐,你技術太好了,服務沒得說,這是給你的五萬,我轉你了哦,微信加一個”
“你真的不考慮繼續為我服務嗎我可以加錢。”
后頭的司機不明所以,但見識過太多富家子弟群體亂來的事了,且對玩游戲什么的沒什么認知,什么技術,什么服務,還五萬。
他不可避免遵從狹隘的思想跟認知,直接想歪了,下意識看下自家老板。
后者低頭,用手指折扭了下袖口,皺了眉。
里面,奚涼回復了一心挖人的蔣二。
“轉給老刀就可以,麻煩了。”
她隨手拿了之前背來的斜挎小背包,秋時的米色襯衫隨她利落的動作而飄動,走出門口,低頭將手機塞進包里。
突的,還未抬頭就感覺到了壓迫力。
門口迎面進來西裝革履的男子,像是天宮端正戒律的法家磐石,氣息蒼冷,山勢挺拔。
高高在上。
她頓了下,本來要后退,他可能出于禮貌跟教養,反而先側開了。
像是最從容的游戲走位。
對方高挺但板正的身段并未擁堵門口的寬度多少,她也就順勢出去。
平平淡淡地。
發絲些許飄動,碰到了他胸口的胸針。
他稍微往后,更貼緊了門板,冷漠之外多了幾分避諱。
她身上可能留有從院里帶出的一點氣味
如果他愿意失禮,可能像他們這類階級出身的某些人一樣用保養金貴的手指抽出西裝胸巾略掩住口鼻
奚涼不知為何想到了過去,自己也往邊上退開了一步,拉開環境能承受的最大距離,卻還是聞到了對方身上很淡的香氣。
不是香水,是門外的桂花香,這人剛剛在外面站了一段時間。
她已經走過去了。
蔣森沒看她,眼眸微垂。姿態靜默。
后面也跟著往邊上退開的司機多看了這個女子幾眼,但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可能誤會了。
因為里面的少年人都在擠兌自家二公子沒能拉來游戲高手。
啊,游戲高手這姑娘
看著不像,過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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