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想到一半,突然感覺被人一把包住了,忍不住地低低“啊”了一聲。
“燕老師半夜三更不睡覺,想什么呢”這次牧長覺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
“你干什么。”燕知把他的手用力推開。
“慢點兒,”牧長覺半支起上身,皺著眉,“弄疼你怎么辦。”
“我起來,你”燕知沒能把話說完,又被拿住了。
他咬著下嘴唇,弓著腰往后躲。
“上次那樣,我們都能不計前嫌,”牧長覺慢條斯理地向他解釋,手上也不閑著,“我想燕老師和我都是成年人,應該可以把很多事情分開看。”
燕知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急轉直下到這個地步的。
但是他被牧長覺揉在手里,喪失了很大一部分思考的能力。
“你不是你不是,精神衰弱嗎”燕知皺著眉,用殘存的理智問。
牧長覺埋下頭,最后笑了笑,“不把燕老師哄睡了,我哪睡得著。”
后面燕知大腦幾乎是空白的,人躲著躲著就忍不住向前挺。
最后他看到牧長覺用拇指蹭嘴角的時候,才緩慢地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在短短的一個晚上,燕知的恐懼和妄想交織在一起,讓他有些抗拒相信。
他像是在竭力驗證一個期望為陰性的命題,“你到底為什么會在這兒”
“我有個朋友在附近,我過來看看他。”牧長覺從床頭抽了張紙巾,輕輕擦他額頭的虛汗。
“朋友你剛剛還說你沒朋友。”燕知在試圖通過邏輯沖突證偽,哪怕他的話已經因為精力的急速喪失而含混不清。
“新交的。”牧長覺的聲音越來越輕,手心貼著燕知的胸口,感受著他的心跳慢下來。
“你朋友好嗎。”燕知半睡半醒的,聲音有點哽咽,“比我好嗎。”
他也想翻身抱住什么,但是已經沒力氣了。
牧長覺抄著他的背,幫燕知趴進自己臂彎里,小心掖好被子,“沒你好,什么人都不會比你好。”
燕知的聲音喃喃的,輕得幾乎聽不見,“牧長覺,我討厭門。”
牧長覺理了理他汗濕的頭發,用紙巾一點一點仔細擦著,目光凝重但聲音輕柔,“為什么討厭門”
他至今對燕知公寓里的門全拆了心存顧慮。
但燕知已經睡熟了。
燕知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手機上的時間,還以為是凌晨。
他再揉眼睛一看,已經是下午了。
他重新閉上眼睛,忍不住地回想起昨晚那場夢。
就如同他經年的妄念終于得以回報,現實與幻想幾乎像是入海口處分水線的兩側,看上去涇渭分明,實際上已經波動著交織在一起。
燕知輕輕抓了一下床單,把臉埋進枕頭里深深吸了一口,半撐身體把燈擰亮。
房間里只有他自己。
大概是他睡覺的時候不老實,兩側的枕頭都有些凹陷的痕跡。
燕知回憶著夢里牧長覺趟過的位置,把手伸過去,好像還能感受到一些余溫。
夢好像比幻象還要好,只可惜不是想做就做。
淋浴間的門打開的時候,燕知嚇得整個人往被子里一縮。
牧長覺披著浴袍出來,快步走到床邊,“怎么了”
燕知的心臟一直突突,但他的理智還在。
他開始快速回溯昨晚的事,以免眼前這個人是真的存在。
“燕老師做噩夢了”牧長覺撫摸著他的背,“我開門嚇著你了”
燕知捕捉到了那一聲“燕老師”,想起來昨天臨睡前牧長覺也一直叫他“燕老師”的。
他擅自定下一條分水線。
“沒什么,睡得有點糊涂而已。”燕知掩飾著,抬手把自己的頭發隨意扎了起來,“牧先生,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牧長覺用毛巾揉著還滴水的頭發,“挺好的,燕老師睡相很好。”
他沒提燕知一整晚都像鎖喉一樣箍著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