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發燒,只是出了許多虛汗,又濕又涼。
燕知睡得并不安穩。
他總是能在飛機上夢見自己不停地說“求求你讓我回去”“別帶我走”。
他哭了很多次,也吐了很多次。
當時在萬米高空,他甚至想過去拉開機艙的門。
他違反了公共秩序,剩下的航程都是被“陪伴”的。
溫柔的空乘坐在他旁邊,試圖安撫他,“同學你別害怕,你媽媽就在前面的座位上。如果你感覺好一些,我就送你過去。”
“讓我回去吧,讓飛機回去,”燕知哀求她,“我必須回去。”
空乘是很漂亮的年輕女孩,反復耐心地告訴他“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冷汗滲出來,把燕知的額發也沾濕了。
他只覺得手里摸到一團溫暖,就下意識地握住。
有一只手覆在他的額頭上,那種感覺并不讓他反感。
燕知渾渾噩噩地睡著。
飛機中途遇到氣流顛簸,他幾乎沒有意識地抬了抬眼皮,看著眼前的人影,聲音很輕地抱怨,“不舒服。”
他很久沒坐飛機這么難受過了。
但是很快有一只熟悉的手給他順背,“天天沒事兒了,我在。”
那只手搭在他背上,燕知的肚子也有熱源護著。
他終于真正睡沉了。
燕知睡得太沉,以至于醒過來的時候飛機上只剩下他和空乘了。
空乘溫柔地拍他的肩,“先生,先生,我們降落了,您要下飛機了。”
燕知努力清醒了下頭腦,感覺比剛登機的時候緩過來一些。
他看了一眼旁邊,空的。
燕知下飛機從轉盤拿完行李,一過出口就看見了探頭探腦的陳杰。
碰見認識的人,他總要打聲招呼,“誒,小陳,你來接牧”
“
啊燕老師我來接你”陳杰立刻把他的東西全接在手里,又費勁吧啦得騰手給他倒熱水,累壞了吧你怎么坐這么晚的航班啊這都凌晨了。”
燕知接了糖水,“謝謝,但是你不是來接別人的嗎”
他覺得可能是牧長覺身份敏感,在機場這種地方容易引起混亂,照顧著陳杰換了個說法。
“本來是,結果他又說不用了。”陳杰努了一下嘴,“我說我都過來了,他就說那就讓我帶你回去。”
“沒事兒,我自己打車。”燕知把杯子還給他,重新拿好自己的行李。
“誒誒那是干嘛呢我人都在這兒了,帶著你回去不剛好嗎”陳杰把手上搭著的外套給燕知,“您自己披上,咱這外頭可比南邊冷。”
燕知看了一眼那件外套。
那個款式和質地,一看就不是陳杰的。
“沒事兒我自己有。”燕知蹲下從包里翻了一條厚外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