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覺偏偏不停,“我昨天要是沒上去找你,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燕知莫名其妙地心虛,低聲解釋“我家里有藥。”
“好。”牧長覺沒有對他的回答發表看法,“如果燕老師不想年紀輕輕的背上人命,下次就別找藥了,直接找我。打電話或者直接敲門,都可以,好嗎”
“其實我之前也這樣過幾次,只要吃點藥就”燕知看了看牧長覺的表情,沒繼續說完。
“我知道你身體棒了,也知道你吃點藥就百病全消。”牧長覺低頭看著他,“但是我年紀大了,我身體不好。燕老師權當可憐我,下次別這么嚇我了,行嗎”
燕知看著他那副抱著自己隨隨便便跑幾層樓不帶喘的身子板,啞口無言。
牧長覺一定要一個答案,低頭追問“行嗎”
燕知冷靜下來了,試圖解析眼前這個場景。
他能想到的最樂觀的結果,就是牧長覺終究還是把他當家人,念舊情。
對別人的好意燕知尚做不到辜負,何況是他。
燕知想可能昨天自己生病確實比較狼狽,讓牧長覺意外碰上有點嚇人。
但他每每面對選擇都會先鋪后路。
“行。”
答應也不是難事,只要兩個人都別太當真。
“那燕老師跟我拉鉤,”牧長覺用小手指勾住燕知的,“不然我覺得你在敷衍我。”
燕知無由來的眼眶發熱,“你讓我答應什么”
他小時候特別看重拉鉤這件事,一旦拉了鉤就必須做到。
尤其那時候的牧長覺總說如果燕知說到辦不到,就由自己來受罰。
“天天不吃菠菜,罰我坐一百個俯臥撐。”
“天天不寫作業,罰我過年收不到紅包。”
“天天不乖乖睡覺,罰我三年戲紅人不紅。”
燕知為了不讓牧長覺挨罰,努力吃飯睡覺學習,長成了一個很棒很快樂的小朋友。
所以他除了覺得牧長覺如此優秀很大程度是自己的功勞外,還一向覺得拉鉤是絕對會應驗的。
牧長覺勾著燕知的手指,已經準備好了“蓋章”的動作,“如果燕老師需要我的時候我再錯過了,罰我天打雷劈。”
他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認真。
燕知要把手抽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牧長覺的拇指已經印在了他的拇指上,把“章”蓋好了。
“你有病吧牧長覺”燕知用力推了他一下,“你怎么能咒自己”
他一急就喘不上氣,眼淚立刻充滿了眼眶。
但他不是傷心也不是憤怒,他是不知道怎么辦。
他永遠需要牧長覺。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牧長覺。
而他到如今一直努力在做的,就是不讓牧長覺知道。
“你以為你是我什么人”燕知的眼淚止不住,語氣卻是質問,你憑什么認為我需要你”
他表現得憤怒,全是為了掩飾恐慌。
但是牧長覺卻似乎很冷靜,“如果你不需要,那這個約定并不會影響任何人。”
燕知很久沒有被逼到這個境地,像是從一場平和的幻境里被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