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兩廂無話。
如果是幾年后的盛總,他處理這種事應該要穩妥得多,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煩躁不可控地外泄在臉上。
盛縉沉著臉,指尖夾著細支煙,白色的煙霧婷婷裊裊在車內狹小的空間里彌漫開,坐在后面的青年低低咳了一聲,手落在控制車窗升降的按鈕上,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按下。
盛縉“”
他示意司機把窗戶打開,然后碾滅了手上的煙。果然,沒過幾分鐘,他從車內后視鏡看到,后座上名叫“何澤書”的青年蒼白如紙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盛縉覺得這人矛盾又古怪,費盡心機爬床,但無論是昨天在床上,還是現在,他的痛苦和歉疚都不像作偽。
尤其是那雙眼睛,生得美麗純粹,就是里面壓抑著一種被巧妙掩飾后的難過,看著扎眼。
想到這兒,盛縉越發煩躁,眉心越皺越深。
他一手支著下巴,從后視鏡里打量著何澤書的表情,他躊躇了很久,才攥緊手心,鼓起勇氣開了口“對不”
盛縉卻不想再聽他道歉“你昨晚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何澤書訕笑了一下,有點倉皇地低下頭。
盛縉有點懊惱自己話說重了,他停頓了兩秒,再開口時,聲音稍微柔和了兩分,只是氣氛實在尷尬,何澤書又實在緊張,怕是留意不到盛總這點體貼。
“你還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我、我,”何澤書的眼神顯露出迷茫,他斟酌了片刻,幾次欲言又止,才找到一個自認為最合適妥當的措辭,“請您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我不會給您找麻煩的。”
盛縉“”
見這位“貴人”不吭聲,何澤書囫圇算作他對自己識相的態度還算滿意,于是小心翼翼開口“能不能麻煩您放我下來,我要坐地鐵回校。”
盛縉心里突然翻上來一種荒謬的好笑感,他回頭不咸不淡在何澤書身上掃了一遍“現在這個時間,你這幅樣子,直接回去”
何澤書咬住了下唇只是他緊張的時候下意識地動作,連自己都沒意識到“我會在路邊隨便買個外套,不用您操心。”
盛總心里那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更甚。
他面無表情開口“前面那條商業街,停車。”
司機點點頭“好的。”
何澤書欲言又止這條街上的衣服他大概率是買不起,能不能讓車再往前面開一點兒,也讓他這兩條飽經摧殘的腿多休息休息,但以他尷尬的身份,這種“過分”自然是不敢提的,于是只能安安靜靜在后座上裝吉祥物。
車停下。
何澤書迅速識相地走下來,沖前座那位不知道姓甚名誰的貴人點點頭“多謝您。”
誰料盛縉也跟著從車上下來,走到他面前“走吧。”
何澤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