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覺得沛歡姑娘在別處不安全,不如先交由孤看顧,安置在郊外的別院中,孤派人手保護,再找女夫子教導,定然比待在這里強得多。”
魏澤鮮少強制她做什么事情,但一旦強勢一次,就不會給人反駁的余地,謝韻知道魏澤是已經拿定了注意要用沛歡制衡她,也不再多說什么,只得應下來。
“如此,便多謝殿下照顧了。”
謝韻拉起沛歡給魏澤道謝,隨后魏澤就帶著沛歡離開,連一句多余的話都與謝韻說。
但謝韻心中清楚,魏澤是在警告她,接下來這段時日,出格的事情不可再做,是要她夾起尾巴做人,安生在府中待著,不可再惹事。
“不就是夾起尾巴做人么,簡單的很。”
反正人都得罪齊全了,接下來的日子躺家里等死就好了。
哦對了,死之前,她還得去謝家走一趟,看望一下她的好父親。
謝韻回了府中,元霜枝得知謝韻去了宸王府地牢走一趟,她等的心焦,謝韻回來之后,她看著謝韻完好的樣子,眼眶都紅了一圈。
“過幾日,我會安排人送你們走,你和樂窈一起。”夜里,兩人同睡一塌,謝韻夜里翻身下床,從旁邊的小抽屜里取出一沓銀票和文書,還有幾分偽造的身份。
元霜枝抱著被子從床榻里面做起來,垂眸盯著謝韻手中的東西,眼睛緩緩地紅了。
“不走不行么”
“不行。”謝韻將銀票和文書都包起來壓在元霜枝的枕頭底下,做完這些,她一杯水潤喉,緩緩走到窗邊。
她伸出手,在初春的涼夜里打開了窗子,雙手杵在窗臺上,抬頭望著明亮柔和的月色,淺笑著說“南邊的城池,聽說都是四季如春,景色明艷,花開不落,正適合安家落戶,體會一把世間煙火。”
一滴淚珠從元霜枝的臉上滑落,她咬牙忍著淚意,“那里再好,我也不喜歡,我生在盛陽,長在盛陽,這里就是我的家,除了盛陽,走到哪里對我來說,都是流浪罷了。”
“日子久了,會慢慢習慣的。”謝韻突然一笑,展露出些許可惜的笑容,“若不是霍家人多勢大不是什么好地方,我都想將你賣給霍修竹了,以他的身家財富,肯定能給個好價錢。”
“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提他做什么,他都那么針對你了”
謝韻搖頭,“誒,那不叫針對,是嫉妒,這個男人嫉妒的樣子,還是挺有意思的。”
元霜枝和霍修竹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指腹為婚并且相伴至成年,若不是元家后來遭了變故,元霜枝這時應該已經是清遠伯府的世子夫人了,也不會跟在她身邊成天擔驚受怕的。
霍修竹對元霜枝的真心不假,但以后她若不在,元霜枝孤身一人無依無靠,若是再與霍修竹在一起,肯定會面臨高門宅院里的是是非非,倒不如遠離盛陽,尋一清白人家嫁了也好,拿著銀錢自己過也好,都要比留在盛陽強。
“這事不用再說,我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過兩日就會馬車來這里接你們,你聽話些,安然離開,不要讓我有后顧之憂。”謝韻說完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夜里的涼意撲面而來,夜風吹的衣衫翩飛,如云翻卷。
“好。”
看著謝韻決然離開的背影,元霜枝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噴薄而出,豆大的淚珠一滴滴順著臉龐落在,她攥緊了枕頭底下的銀票,哽咽出聲。
是為謝韻擔憂,也是為自己傷悲,從今以后,她就又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皇宮中,今日御花園的相比于前些日子冷清了些,禁軍提前將這里清了場,只為帝王圣躬親臨。
湖心亭外層層把守,亭內的皇家父子倆相對而坐,低眉凝著棋局。
皇帝病了許久,太醫也治了許久,但最后都表示束手無策,都說靜養些時日會有好轉,但其實誰心里都清楚,皇帝天命之年已到,是大限將至了。
今日起身,皇帝臉上難得有些好氣色,身體也有些力氣下床走路了,但這不是好轉的征兆,而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