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客院,謝韻坐在書案寫了一封書信,將要說的話裝進書信里,讓昭意連夜送回宮中。
她想問的事情有很多,信上一句兩句說不清。
林儲洌蟄伏京中有些時日,誰也沒享有想到南嘉王會突然起兵造反,更沒想到林儲洌跑的這么快,一日時間就跑得沒影了。
照林儲洌出城的速度來看,城中必有世家在暗中支持他,就連宮中也有南嘉王的暗線,也對,佳貴妃掌控后宮多年,宮中若是沒有暗樁才是怪事。
魏湛將魏澤禁足,表面上看是對魏澤的忌憚,但又何嘗不是維護,現在正是多事之秋,魏澤被禁足了,也就失去了被朝臣彈劾誣陷的可能。
她是佳貴妃舊臣,也是南嘉王府的舊臣,身份是整個朝中最敏感的,林儲洌想要試探她和魏湛的關系,屢次裝作相熟的樣子靠近,她本想將計就計,上演一出與魏湛緩慢疏離到決裂的戲碼,引林儲洌拉攏。
這是一招險棋,她若是能幫魏湛撬開林儲洌的嘴,削了南嘉王的藩王權勢,屆時恢復身份,用此功績握實權,以女子身份辦女學,重新在朝中站穩腳跟,這個孩子的也有了靠山。
但這都是在林儲洌尚在京都的前提下,現在林儲洌和南嘉王明目張膽地反了,此計就算是作廢了。
眼下,魏湛知道她有身孕,要送她去云州產子
這才是她最不理解的地方,魏湛為什么要送她去云州京中和皇宮不安全,那就多安排人手保護就好了,孩子在皇宮中生下,以后沒有人會質疑孩子的血脈。
但若是在云州生下就不一樣了,倘若經年之后魏湛變心,矢口否認孩子的出身,她將沒有一絲還口之力
謝韻承認她自私又陰險,總是想著最壞的可能,想方設法地為自己尋找后路,但這就是她的本性,哪怕她此刻心悅魏湛,她也無法完全信任他。
他是帝王,謝韻先是將他看做君主,其次才是情人。
燭光顫動不寧,映著桌案前單薄身影,明滅搖曳。
樂窈推開房門,端著熬好的湯藥走進來,盯著謝韻喝下,然后將人拉到床邊,為謝韻整理床榻。
“夜深了,大人快睡吧,不要煩心了,無論是留在盛陽還是去云州,樂窈都會跟在大人身邊,大人
去哪我就去哪。”
謝韻笑著點頭,面色還是淡淡的,我知道了,你也去睡吧。”
樂窈端著藥丸走屋子,出門前又想到了些什么,當即頓住腳步,“對了大人,沛歡卸了鴻臚寺的差事,已經回了府中幫忙,大人若是要去云州,是否要告知府里一聲,讓沛歡陪同一起去云州”
謝韻沉吟片刻,緩緩搖頭,“不了,讓她在府中好好歇著吧,孩子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
翌日,昭意一大早站到了謝韻門前,等謝韻收拾好出來,她立即將說道“陛下說,你先在沈家別院住幾日,等他處理好積壓的政事馬上就來這里尋你。”
謝韻淡淡頷首,在屋中用了早膳,與樂窈在院子里下棋對弈。
臨近午時,日頭高照,日光給深秋的涼氣帶來些暖意,這時候不冷不熱,落葉金黃,正是在山中賞景的好時候。
以免換季著涼,樂窈拿了件厚實外袍給謝韻披在身上,孕期不方便喝茶,她只好讓隨行的暗衛煮牛乳給謝韻暖身。
午膳時分,院子里來了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