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亞于信徒親自承認不存在自己信仰的神。
一旦有人懷疑自己學過的知識,并且產生動搖,麻煩就大了,最嚴重的莫過于懷疑自己以往人生的意義,從而抑郁自殺。
“隔壁那個從愛維特島回來的,就是從身上長了棵樹,我剛從那邊過來。”另一個女植物學家冷漠地拆臺“至少從科學意義上講,這個土做的人身上長草,比隔壁血肉的人身上長草要合理許多。”
他們現在在這里的意義,已經從最初的救人,變成了研究。
救人他各項指標比在座的所有人都好,健康得不能更健康,隔壁那位身上長樹的才是真正的生命垂危,目前正在緊急搶救。
植物學家過來看了一眼,立刻回去了。
關于徐海奇特構造的討論,終止在他的第一次做飯上。
他們眼睜睜看著徐海割下一撮頭發,頭發變成一把小麥,被他連著殼一起丟進鍋里煮。
“粘磐黃棕壤種植小麥確實絕佳”農業專家默默說道,這一點十分科學,甚至是寫在教科書上的結論。
他說的是對的,但沒人理會他。
煮了一鍋帶殼小麥粥的徐海到處找人吃飯,醫護人員將一籠子小白鼠通過傳送帶放進去,徐海完全不挑,他將小麥粥倒進了小白鼠的食盆。
喂了幾十只小白鼠之后,徐海再次表現得焦躁不安起來。
他不停地提出要求,表示自己要回桃元山。
那幾十只小白鼠也表現出了同樣的焦躁,它們和徐海的在感染第一階段的行為開始高度一致,有些小白鼠開始不顧一切地啃食籠子。
顧茵一直在關注著這邊的進展,看到現在,她明白徐海已經到達了第二階段末期,馬上就要來到感染的第三階段。
第三階段,得把他再放回桃元山一次,甚至還不能像第一次那樣放任他自己一個人進去,必須得有人跟著他,全程錄制并且匯報。
這個任務的難度相當高,危險性也很大,并且時間緊急。
魏教官接受了這個任務。
“注意防護。”她對頻道另一邊的魏教官說道“還是得麻煩你們親自跑一趟了。”
魏教官站在寫著桃元山三個字的路碑附近,進行最后的裝備整頓。
“放心,我們只是進去調查情況的,如果不對,我們會馬上出來。”他調整一番自己的防護服,說道,“這里的情況總要有人進去看,我們已經是最近,并且最合適的人選。”
顧茵作為名義上的決策者,她的每一個決定,實際上都會交給周文山過目。
但周文山給了她最大的信任,讓她放手去做。
顧茵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親手下令讓他們去死。
四星級的任務,接觸污染的發源地,幾乎是十死無生,毫無生還的可能。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讀檔,她還會這么毫無心理負擔地下令嗎
顧茵不知道,她對這個答案毫無興趣,無用的糾結在命令下達之前就好,已經下令后還去糾結,只會無端耗費自己的心神和他們的生命。
她只要一個結果,一個能讓下一個讀檔的結局更好的結果。
魏教官不知道,也或許他知道。
他們進入了桃元山。
義無反顧。
為了下一個未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