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倒映出的臉部輪廓,冷硬利落,劍眉深目,是十分凌厲的長相,因他慣笑,添了份親和俊朗。
像小姑娘么。
江葉驊納悶,正此時,那平靜的水面仿佛滴入了水珠,泛起漣漪。
一條布滿荊棘的妖藤朝他襲來,江葉驊反應極塊地橫掌拍碎,眉頭緊鎖。
誰在暗中監視。
婆娑城,血月前夕。
清晨雨過天晴,被困在昊天塔內的朝歲,立在塔窗前,俯瞰底下孤崖。
一顆高大的松樹下,一襲碧綠長袍的江宴坐在石上,散在腰后的黑發凌亂披著,白靴點點,攪亂了腳邊平靜的水洼。
三個妖修站在他身側,面色或懼或畏,其實一個手持玉簡。
玉簡閃爍,另端有人在說話。
離得太遠,昊天塔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朝歲只能目視,難以聽到風聲。
崖邊狂風獵獵,玉簡傳出寡淡的聲音。
“不敵,損了一個次身。”
江宴表情怪異。
雖是次身,卻也是門主,他看不出沈白休有這本事。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玉簡另端道“別去惹事,讓他在九幽塔內。”
“知道,”江宴一字一頓。
他也沒功夫把心思放在沈白休上,有更重要的事。
捻起三縷長發,江宴熟練地扎起長辮,玉簡內,巫主淡聲道“我沒有更多的意見給你,只一點,你不需要與任何人正面為敵,那不是你擅長的。”
反過來說,無論是毒、痋、蠱還是咒,擅長的都是他。
也不知聽懂了沒有,江宴自顧自地辮著發,末了起身,除了皮膚過于白蒼,他眉宇俊秀,眼眸細長,發間綴了小草葉的辮子,輕輕蕩漾,心情甚好地扯起紅唇。
門主不在,甚好。
一刻也等不了,他開始著手準備。
御都大陣,傳聞中一旦開啟,大羅神仙都難以攻入。
“好可怕,”他悠聲自言自語,臉上卻沒有任何敬畏。
忽而,發現塔窗視線,江宴背對著曦光,望向透過塔窗俯視他的朝歲,那張姣好的面容,陡然露出張狂譏笑。
“被關起來的螞蚱,出不來。”
朝歲你過來。
“你出來啊。”
“你過來啊。”
隔空互嘲,最后朝歲率先閉了嘴,他實在沒有必要,和一個神智不太清楚的人在這計較。
朝歲垂眸回身,隨后手臂一展搭在嬴辛肩膀,將掙扎的少年攬了過來。
“不許跑,”他低聲,對著黑眸幽幽道,“竟然說我們是螞蚱走,去把他在塔內種的草都拔了。”
給他拔禿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