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和哥哥被丟出了藥鋪。
拴著干草的木板砸來,這次,他把渾身冰涼的哥哥護著,終于沒讓哥哥挨疼了。
可是,哥哥大概也感覺不疼了。
江宴伸出狼狽的小手,握了握江葉草的手掌,沒有記憶中的溫暖了,在逐漸冷去。
江宴咬了咬唇,看著圣心堂的牌匾,又看了看里面為瘟疫而來的人群。
他又沖了進去,這次,他沒有被趕出來。
藥堂后院,那郎中眼神詭異地看著他“你的血,真能治好瘟疫。”
江宴使勁點頭,挽起袖子,露出布滿青紫擦傷的小胳膊。
“我給你取血,你給我哥哥看病。”
哥哥說過,絕對不能暴露,但江宴別無他法了。
只要能救哥哥,怎么都可以。
郎中沒說話,只讓人把江葉草抬到了后院一間屋子,隨后取血離去。
半柱香后,郎中欣喜若狂
地看著重疫之人回光返照,他趕回后院,“你當真沒說謊。”
有了這小孩的血,他要成名震天下,成為神醫了
郎中用刀在江宴手臂,狠狠割了幾下,一手拿碗,貪婪地看著滴滴答答不住淌下的鮮血。
江宴皺著小眉頭,沒有吭一聲。
他忍著疼,直到郎中接了大半碗,慘白的唇才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我哥哥呢,怎么樣了。”
“放心吧,在好轉了,”郎中道,“只要你聽話,你哥哥不會有事。”
江宴微松口氣,他被單獨關在了房間里,哥哥在隔壁。
他雖不愿跟哥哥分開,但不敢惹怒郎中這根救命稻草。
那郎中一個時辰,取了三次血。
最后一次,江宴小臉沒有半點血色,視線模糊,暈了過去,郎中給他喂了一顆藥丸,他才恢復意識。
哥哥怎樣了。
江宴小臉貼著冰冷的墻面,試圖離隔壁房里的哥哥近點。
直到深夜,江宴聽到外面鬧哄哄的
都是聽聞此處有能治瘟疫的圣心水,帶上千金前來購買的訪客。
圣心堂門檻都快被踏破了,里面的伙計,一個比一個歡喜,幾個知曉內情的伙計,走過江宴所在的房間,低聲交談著。
江宴無意聽到些奇怪的話,最后耳朵貼著門框上,聽到惡魔般的話。
“他們是兄弟,那隔壁沒救了的哥哥,他的血是不是也能治。”
“管他呢,試試唄,”
江宴微微睜大眼,沒有血色的小臉變得呆滯,像是被東西重重砸了下腦袋,整個人如置冰窖。
沒救了,什么意思。
他們要用那鋒利的刀,割哥哥的血
他們怎么敢,他要殺了他們
江宴發瘋似地踹起門,劇烈的響動,驚到了準備去隔壁的伙計,他們打開門鎖,正要看看里面怎么回事,躲在門后的江宴,拿割血的匕首扎在其中一個腿上,接著在那人慘叫聲中,跑了出去。
他沒第一時間去隔壁找哥哥,而是趁著黑夜躲了起來,在眾人尋他時,放了把火。
夜間風大,火勢很快變大,已燎原之勢燃燒起來。
在眾人忙著救火時,江宴奔回江葉草所在的房間,拖背著冰涼的、仿佛變成尸體一般的哥哥,離開了圣心堂。
他甚至不敢去探哥哥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