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下,一柄映著寒光的染血刀刃,在黑衣人手中,襲向了個素衣小少年的丹田。
江宴在那刻,腦海一片空白,心間的山茶花像是在燃燒般,一股無形的力量掙脫了枷鎖,剎那涌去,穿過那黑衣人的身體,控制住那刀刃的方向,微微一轉。
毫厘之間,刺入江葉草體內的刀刃,與靈核要害擦過。
與此同時,江葉草一劍刺死了黑衣人。
運氣還真好。
江葉草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身后嚇得不住發抖的江曜,小臉慘白。
差點死掉了,還好有哥哥趕來。
他抱著哥哥后怕地哭起來,江葉草頭暈目眩,忍著疼,剛想安慰幾句,余光看到不遠處的身影。
他愣了愣,看到背對著月光的江宴,小臉蒼白如紙。
還是在意他的啊。
臭弟弟,還以為真的再也不理他了。
江葉草淺笑了笑,想安慰好像嚇壞了的江宴,因為江宴臉色看起來太難看了點,可他還未開口,就暈了過去,視線的最后,是江宴那雙紅透的眼睛,里面染血似的瞳孔微微縮著。
再醒來,江葉草睜開眼,就看到守在床邊的久違身影。
江宴睡著了。
他坐在
床邊凳子上,兩只小手緊緊握著他的手掌,腦袋側枕著手臂,發頂烏黑,纖長睫毛隨著呼吸泛起輕微顫動,灑落了小片陰影。
不僅睡著了,他還睡得很沉,像是很久很久沒有睡過好覺般。
江葉草端詳片刻,視線落在江宴握著他的手上。
很冷。
不再像記憶中的暖和,弟弟的手指,像冰一般寒冷。
江葉草試圖像過去江宴暖和他那般,但他指尖輕輕一動,江宴就警醒了。
江宴醒來沒有松開,而是就著那姿勢,像很久以前那樣,小臉輕蹭了蹭他掌心,看起來乖順極了。
“哥哥,你感覺怎么樣。”
沒有傷及要害,但短時間內下不了床了。
江葉草養傷期間,江曜被母親帶著來了一次,沮喪道“對不起兄長,我不該貪玩跑出去的。”
要不是他,兄長也不會受傷。
江曜道歉的時候,江宴端著藥碗坐在一旁,長睫低低垂落,漫不經心地攪動著湯匙。
江葉草臥病在床的半個月,都是江宴照顧的,他像以前一樣,再次寸步不離。
晚間,江宴也要上床一起睡覺。
江曜是不會再來湊熱鬧的。
小孩對新鮮東西的好奇,只維持的了那么一點時間,沒多久就無聊了,而江葉草也不習慣夜里醒來,把小身體往懷里一撈,發現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江葉草看著身旁熟睡的面容,有點不解。
阿宴不也是小孩么。
他手指在弟弟光潔的額頭碰了碰,怎么就不會無聊,永遠不會厭煩似的。
無論如何,弟弟好像回來了。
江葉草心里歡喜,養傷的平靜日子,江宴臉上日漸濃郁的笑和清亮的黑眸,甚至一度讓他以為,回到了以前相依為命,最親密無間的時候。
直到他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江宴親手揭開了殘忍的序章
江曜死了。
是溺死在湖水里的。
被發現時,江葉草甚至無法替江宴開脫半句,因為江宴的手,還抓著江曜的頭發,將那已經浸到發白的小腦袋,往水里按著。
看到他們的到來,那張俊麗稚氣的小臉,沒有絲毫害怕。
像是期待已久,給他們看戰利品似的,江宴將江曜不到五歲的可憐尸體,扔在了腳邊。
“來晚咯。”像個小惡魔似的,他翹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