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草握著濕漉漉的紙鳶,玉似的手,指尖蒼白,這是江曜生前最喜歡的紙鳶。
江宴站在他身旁“哥哥。”
江葉草攥緊手中紙鳶,皮膚隱隱浮起受冷的青色。
江宴彎腰,小臉幾乎湊到江葉草耳邊,“哥哥。”
“”
還是沒有回應,林間一片寂靜,江宴在雨幕中,望著江葉草那張冷淡濕潤的臉,多日好心情煙消云散。
他歪頭看著江葉草手中的紙鳶,又看了看江曜的墳墓,片刻一言不發地走了。
沒多久,他拎著把斷刃回來。
“嘶拉”
盡管江葉草極快的抱到懷里,紙鳶還是被江宴猝不及防揮出的刀劃爛了,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江宴。
達成所愿,江宴笑道“哥哥終于肯看我一眼了嗎,”
江葉草望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小臉,嘴唇微動,想要說什么,最后卻連半句話都說不出。
“為什么,”
“他跟我搶哥哥,不該死嗎。”
從未想過是這個理由,罪魁禍首竟然是他
江葉草抱著破爛的紙鳶,眉目露出深深的疲倦,“江宴,你讓我安靜會好嗎。”
“不好”江宴驟然拔高聲音。
“你根本不是想安靜,你只是在怪我,不想理我”
他鬧得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江葉草深吸口氣,耐心終于也到了極限。
“是,”他看向特意穿著一身喜慶紅袍,耀武揚威似的的江宴,眼眶泛了紅,“你就沒有半點悔過嗎,”
沒有。
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江宴這幾日,小臉上只有洋洋得意的笑。
果然,這話一出,江宴像是聽到好聽的笑話。
“我為什么要悔過,是他活該,”
說這話時,江宴歪頭看向了江曜的墓碑,眼里充斥著嫉恨。
連碑上的字都是哥哥寫的。
江宴紅著眼,手掌握著的斷刃,驟然一轉,就要劈向新立的墓碑。
江葉草這次沒讓他得逞,左手捏住他臂膀,另手將斷刃奪了過來,忍無可忍道“夠了江”
聲音一沒,江葉草整個人呆住。
江宴在他奪過刀的同時,突然撞了上來
頃刻間,鮮血從江宴溫熱的胸膛溢出,將他指尖微微打濕。
江葉草瞳孔皺縮,腦海里一片空白,整個人處在噩夢中般,恍惚的視線里,江宴扯起嘴角,忍疼笑得意味不明。
說不清是難過還是快意。
“哥哥既然這么喜歡江曜,那把我的命賠給他好了,”
江宴雙目泛起血紅,用最后一口氣,笑著朝身前呆住的少年低問,“哥哥滿意嗎。”
江葉草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忘了怎么松開血淋淋的斷刃,帶著奄奄一息的江宴回去求救的。
等他
回過神,江宴在屋里施救3,他站在屋外,木訥地看著沾滿弟弟鮮血的雙手。
還透著溫熱
江葉草青稚鮮紅的指尖發著抖,半晌,失去了所有力氣,渾身發軟地蹲靠在門外。
他眼淚終于止不住往下掉,埋著腦袋,頭一次哭得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孩。
他不知道,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