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給了姜姜勇氣,她直勾勾地對上紀絮桉的視線,“謝謝你對我這么好,愿意收留我,給我住的地方。”
紀絮桉不以為然,“這不算什么。”
姜姜說的都是花錢就能解決的事情,而錢是紀絮桉最不缺的東西。
紀絮桉更在意的是,姜姜用了“收留”這個詞。她想,看來謝綃也很清楚,自己的借口有多離譜。
“這不一樣。”姜姜搖了搖頭,她的聲音更輕了,輕得好像自言自語,“你本來可以不用管我的,就像一樣。”
最后那句話紀絮桉沒怎么聽清,但她調查過謝綃,知道謝綃其實還有個舅舅,只不過兩人的關系并不好,平時根本不來往。
她說的,應該是她舅舅吧
這一刻,紀絮桉忽然有些沉默。
當然,她還是很不喜歡謝綃利用所謂的命格來逼迫自己的行為,但拋開這些不談,謝綃也只是一個不久前才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自己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的小姑娘罷了。
或許是今晚的氣氛太過溫馨,謝綃又難得地對著她說起了自己的心事。
久違地,紀絮桉想起了一些很久遠的事情。
瓢潑般傾瀉而出的大雨,厚重到沒有盡頭的濃霧,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呼
嘯而過的穿堂風以及,渾身濕透的、麻木得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的少女
紀絮桉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耳邊謝綃絮叨的低喃仍在響起。
她好像喝醉了,不然絕不可能在自己面前露出這般姿態。
紀絮桉拿過一旁的酒瓶看了一眼,酒精度數12vo。
她挑了挑眉,正大光明地打量對面的人,語氣聽不出情緒,“你喝醉了,回屋去休息吧。”
姜姜眨眨眼,表情呆呆的,她醉眼朦朧地看著紀絮桉,然后猝不及防打了個酒嗝。
她羞恥又心虛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然后眼里突然攢起了淚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你讓我走。”姜姜語氣肯定,又帶著隱隱的委屈,“你是不是也嫌棄我,覺得我沒用”
“我沒這么說。”紀絮桉淡淡道。
雖然她也沒覺得姜姜多有用就是了,至少到現在為止紀絮桉還沒在姜姜身上看見任何的閃光點。
姜姜喝醉了,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包在眼眶里的淚珠當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委屈極了,“你有你讓我走”
頗有種無理取鬧的意味在里面。
紀絮桉眼神平靜,“我是讓你回房間,不是讓你離開這里。”
姜姜好像聽懂了,她咬著唇沉默幾秒,超小聲地跟紀絮桉道歉,“那對不起嘛,我不應該兇你。”
語氣軟的不行。
紀絮桉沒生氣,跟醉鬼生氣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她也算是見識到了姜姜的另一面,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裝出來的,但也還算有趣,所以紀絮桉依舊坐在餐桌上看著姜姜,并沒有馬上起身離開。
姜姜眼也不眨地看著她,無聲地流著眼淚,哭得安靜而秀氣。
紀絮桉問她“你哭什么”
姜姜捂著心口,“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覺得好難受。”
她思考了很久,才有點兒不確定地說“我好像有點兒想家了。”
可是她在這里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