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祝隱洲吻上來時,沈晗霜沒有再下意識閉眼,而是一直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說的話,沈晗霜每一個字都聽清了。
可比起那些,更輕易便入了心的,是沈晗霜察覺到,祝隱洲那雙明明想要擁著她卻又久久沒能落下來的手其實一直在輕顫著。
那是可以策馬拉弓,也可以提筆或持劍的手。
此時卻連觸碰她這個動作都不穩了。
分明是天之驕子,卻在她面前卑微成這樣,無力成這樣,也脆弱成這樣。
沈晗霜眼眶微熱,嗓間又堵又酸澀。
他把話說得那么危險而冷硬,卻原來他才是在害怕的那個人。
沈晗霜往前了些,先主動環抱住了他的腰身,隨即又閉上眼,輕輕啟唇,探出舌尖去觸碰他的。
某些祝隱洲以為已經搖搖欲墜的東西似乎因為她這個動作而平添了一份穩定的支撐。
祝隱洲很快便用更深更重的吻去索取她的溫軟,討要她的縱容,一遍一遍地試探與確認,沈晗霜還沒有推開自己。
他們吻了很久。
終于
停下來時,沈晗霜的氣息亂得不成樣子,她只能雙手攀著祝隱洲的肩才不至于從他懷中滑落。
沈晗霜似是累極了,渾身無力地倚著祝隱洲。祝隱洲無聲地環著她的腰,暗藏強勢地將她牢牢禁錮在自己懷中。
這個擁抱也持續了很久。
兩人的氣息在彼此耳畔逐漸變得平緩,他們的心跳聲似乎可以代替一切語言,又似乎什么都代替不了。
所以沈晗霜還是開了口“你想重新娶我為妻,對嗎”
祝隱洲僵了僵,隨即聲音低啞而鄭重地“嗯”了一聲,“我想娶你。”
沈晗霜從他懷里抬起頭,纖指撫了撫他一直微皺著的眉,將那里的蹙痕撫平后,她才柔聲道“那你就不會做那些事。”
他明白她,了解她,若是想重新娶她一回,便不會做任何可能會讓沈晗霜覺得不對,不好的事。
沈晗霜還記得,還在洛陽時便是這樣,在與她有關的事上,祝隱洲一直很小心翼翼,審慎地做下每一個決定,唯恐會讓她不悅,不喜。
而且沈晗霜不相信祝隱洲是會用無辜之人的性命來挽回或留住一段感情的人,也不相信他是會為了一己私念便罔顧朝堂與律法,擅自派人圍困朝廷重臣,草菅人命的太子。
“我心里的祝隱洲很好,他不會勉強我,強迫我,也不會濫用自己手里的權力。”
沈晗霜微仰起頭,輕輕吻了吻祝隱洲的眉心,溫聲道“所以,你別那么說他。”
祝隱洲沉默下來。
除了更緊地抱著她,祝隱洲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做什么。
面對沈晗霜的心意,祝隱洲不確定自己到底重新擁有了多少,所以甫一聽聞江既白要去沈家提親時,他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并非派人去查清這是否是個離間當朝太子和首輔的陰謀,也不是去親自確認沈晗霜的想法,而是攔住江既白。
仿佛只要讓江既白無法走近沈晗霜,他便不能從祝隱洲身邊搶走沈晗霜。
祝隱洲不相信自己,也不敢奢望沈晗霜的偏愛,便只能想到用這樣的方式將除自己之外的每一個想要靠近沈晗霜的人都攔在原地。
他命人圍了江府,是想用自己的身份與權力傾軋江既白對沈晗霜的感情。
但在西市看見沈晗霜臉上的笑容后,祝隱洲哪怕再嫉妒,再惶惑,也因為她而恢復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