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離禮數周全地和柳長生行了禮,一眼一板地和應不識果然很像。
玄離似乎并未發現裹了厚厚的披風端著茶杯的苗檸,他低聲問,“師叔找玄離,可有事吩咐”
“你師尊醒了。”柳長生道。
玄離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師尊”
苗檸喉嚨有些干癢,他咳了幾聲,玄離聽見這道聲音,近乎茫然地抬起頭看過來。
青年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他,玉簪將他的發松松的挽著腦后,臉色蒼白,卻溫和。
就像他曾經在屠魔村被嚇得瑟瑟發抖時,身后火光沖天,站在他面前的白衣仙人溫柔帶笑,沖著他伸出手問,“你可愿與我回歸墟宗”
他看著那只干凈白皙的手,把自己臟兮兮的手搭了上去。
但是現在面前的人身上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就像一個普通人。
“你師尊剛醒來,池淵不在云頂山,應當一時還未發現他醒了。”柳長生道,“如今你未下山,照顧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能做到嗎”
玄離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苗檸,聽見這句話,聲音沙啞,“能。”
他在苗檸面前單膝跪下來,“師尊可有哪里不適”
苗檸不適的地方太多了,渾身都疼,他疼,但是這些疼是因為他的身體在重新生長,沒有什么能幫助他,只能靠他自己扛過去。
苗檸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玄離的腦袋。
他那個軟糯糯的徒弟也長大了。
“
師尊穿這么多可是覺得冷”玄離又問。
“去藥閣為你師尊尋一些鎮痛的丹藥來。”柳長生看不過眼,“平時挺機靈的,怎么現在這么傻你師尊不僅冷還疼。”
玄離連忙站起來,“我這就去,這就去。”
玄離匆匆忙忙地走了。
柳長生無奈道,“他平時穩重老成,此刻大約是見到了你,開心過了頭,竟冒冒失失的。”
苗檸又微笑了一下,他把披風裹得更緊了,覺得疼痛已經鉆進了他的那斷絕的經脈之中。
好疼。
他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疼痛了。
“檸檸,還好嗎”柳長生擰眉問。
苗檸微微搖了搖頭,他并不習慣在除了應不識之外的人面前說疼,即便是柳長生。
玄離一路走去,都聽見有人在議論云頂山的仙鶴們下山的事。
“那些仙鶴真是極為漂亮,據說是池淵仙尊的道侶所養。”
“當時那仙鶴身上馱的人就是那位道侶吧可有誰看見了正臉”
“沒看見,沒有抬頭過,一從云頂山下來后便入了劍閣。”
“那位道侶真的活過來了嗎未和池淵仙尊結為道侶之前,他就是劍閣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吧。”
“是天才又如何如今也宛如廢人一個”
玄離的腳步一頓,冰冷的劍出鞘,毫無理由地抵在了那說苗檸是廢人的弟子身上。
那人被嚇了一跳,“玄、大師兄”
玄離聲音陰沉,“別讓我再聽到你們說一句師尊的壞話,否則死。”
那股凜冽的殺意和威壓不加掩飾,那人恐懼得瑟瑟發抖,膝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玄離目光森然,掃了一眼其他的人,這才離開。
等到玄離走了,這些弟子才去扶那人。
“你看看你,說誰不好這可是池淵仙尊的道侶,玄離大師兄的師尊”
“人家就算真的成了普通人,有這么兩個人護著也能在九州大陸橫著走。”
畢竟一個是年輕一輩的天才劍修,一個是九州最厲害的池淵仙尊。
等到玄離取了丹藥回到劍閣,苗檸已經裹著披風疼到臉色毫無血色。
方才的笑語盈盈已經變成了虛弱和破碎,柳長生嚇得一再給苗檸輸靈力。
苗檸微微張了張嘴,“師”師兄,不用浪費靈力了。
這些靈力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反倒是一種負累,讓他更疼。
玄離看得膽戰心驚,連忙把丹藥喂進苗檸口中,又道,“我送師尊回云頂山。”
“云頂山很冷。”柳長生道,“你送他去那里做什么現在最要緊的是讓池淵回來,一直是他的精血養著檸檸,只有他回來才能緩解師弟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