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希爾德,他環顧四周,尋找他想見的人的身影。
看到他睜開眼,守在一旁的人驚喜道“keats,你終于醒了。”
是希爾德,他看上去像是好幾天沒合眼,臉色蒼白疲倦,眼眶里滿是紅血絲,連那頭金燦燦的長發都黯淡了不少。
“希爾德”他虛弱地喃喃,對希爾德伸出手去。
希爾德連忙回握住他的手,輕聲道“keats,你感覺怎么樣”
這里應該是特護病房,他正睡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身上壓著柔軟的天鵝絨被子,房間里沒有消毒水的味道,而是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讓人心神寧靜。
周濟慈氣息微微道“我這是怎么了”
“你不記得了我和你在歌劇院看歌劇,有一對情侶在隔壁的包間吵架,男的一激動拔出槍想殺他女朋友,結果不小心射到我們的包房,你幫我檔了一槍”
希爾德口齒流利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當說起周濟慈為自己擋槍時,他語氣哽咽,淚水一連串地落在周濟慈的手上。
“親愛的,我愛你,對不起”
他握住周濟慈的手,懺悔似地親吻他的手背,肩膀不住地顫
抖。
他終于在keats這里得到信心,原來他也是值得人付出生命去愛的人,這種純潔無瑕的愛情讓他無比幸福。
現在,他的心因為愛情的甜蜜而怦怦亂跳,但又因為謊言而忐忑不安,他當然不能告訴keats,是有人找他尋仇,那顆子彈原本是沖著他去的。
是這樣的嗎
周濟慈不太相信,雖然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但他還是清楚地記得,子彈是從他的正前方射過來的。
他抬手去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經被細心地包扎好,但疼痛依舊讓他喘不過氣來。
希爾德的手緊緊地鉗住他的,冷澀的吻,冰冷的手,肉貼著肉,那種黏膩的觸感像是毒蛇的鱗片,吐出的蛇信子在舔他的手背。
他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寒意,手指輕輕抽動幾下,但最終還是沒能收回手。
“希爾德,是這樣的嗎你告訴我真相,我其實并不是害怕你的身世背景,我只是害怕你會和爸爸一樣離開我。你告訴我真相,難道我會因為你的家世,就無情地離開你嗎有什么難題,我們一起承擔”
周濟慈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但他逼視著希爾德的眼睛,想從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睛里看出點其他東西。
不等他說完,希爾德握住他的手,連忙道“親愛的,我怎么會離開你,在我們之間,從來都不是你離不開我,而是我不能沒有你。”
“但不是真的,你不要被上次給你寫信的人欺騙,他們都是妒忌我,所以想離間我們的感情。”
“你不要再問我,我家里只是比尋常人家更有錢一些,更復雜一些而已,你相信我。”
希爾德臉上依舊是那種讓人值得信賴的神情,他眼瞳清澈,被淚水浸泡得愈發剔透,甚至透露出因為被不信任而受傷的神色來。
但面對希爾德和往常一樣的神情和語氣,周濟慈卻只是用復雜的眼神凝視眼前的男人,他什么都沒說,疲憊地嘆氣。
“你身體還很虛弱,再睡一會兒吧,我去把醫生叫來。”
希爾德像是看出他眼神中的意思,于是刻意不和他目光相對,起身溫柔地為他掖好被子。
當希爾德出門后,兩個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來到他身前,他們在希爾德身前低下頭,一副悉聽命令的模樣。
這個姿勢很像中世紀的騎士向皇帝宣誓效忠的姿勢,就差沒把寶劍獻給自己的主君。
周濟慈躺在病床上目睹這一切,他認出這兩個男人是照片上的打手,這兩個兇殘暴虐的大漢卻用最忠誠的姿勢向希爾德行禮,而希爾德卻是用理所當然的態度接受他們的行禮。
門緩緩地合上,像是隔開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