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能說云家對她不好,她和兩位兄長的區別待遇仿佛是理所當然的,正是這份理所當然才讓她覺得絕望。
她甚至都不能指責什么,只是將問題問出來,都仿佛是不孝和貪心。
終于到了姜家。
云晚意下了馬車,但她沒能想到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會是衛柏,聽見動靜,他轉過頭來,在看見她時,似乎也有點意外。
云晚意心情不好,見到衛柏其實也有點煩。
這段時間,她一
直在想她要怎么辦,要不要放棄衛柏
她在糾結,直到今日,和云母的一番對話,其實她已經有了答案。
正是如此,她才是煩悶,如果說從鐘鳴寺的相遇,她對勾搭衛柏這一件事,是百分百自愿的,如今卻夾雜一點數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沒那么甘心,但為了遠離云家,她又不得不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也許沒那么夸張,但在某一刻,這的確是云晚意內心的真實寫照。
于是,這時看見衛柏時,她難免有點煩,她還記得衛柏的態度,她想要自救,卻沒有什么高明的辦法。
云晚意比誰都清楚,內宅困住了她的眼界,嫁人成了她唯一的捷徑。
衛柏也瞧見她眼底的煩,她下了馬車,怎么說呢。
不知誰惹了她,讓她有點遷怒,看都不看他一眼,整個人似乎炸了毛的貓,不許人碰一下,否則就要撓人。
衛柏也不知怎么的,偏偏就在這時喊了她一聲
“云姑娘”
她都要越過他了,聞言,有點不耐地轉過頭“有事”
她占得比他高了一個臺階,他離她又是很近,于是不講道理地兩人撞在了一起。
衛柏捂住眼,輕“嘶”了一聲,疼得倒抽了一口氣。
偏女子也沒有料到這種情況,整個人猝不及防被一撞,身子倏然往下栽去,整個人驚呼了一聲,衛柏下意識地攬住了人,勾著某人的腰肢讓人站穩,有那么一刻,她是整個人栽入了他懷中的。
她腰肢細這一點,衛柏早有所料,但從未想到,會有人的身子真的軟若無骨一般。
她幾乎手忙腳亂地站好,還未站穩,云晚意就推開了他。
一點也沒有遲疑。
猝不及防地推開,衛柏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穩,那點心思早散得一干二凈,唇角不著痕跡地抹平。
她的心思在那一日暴露得徹底,小姑娘根本藏不住情緒。
藏不住她對他的心思,自然也藏不住她對他的排斥。
衛柏收回手,剛才這雙手勾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帶入懷中,手心中還殘余的溫度在片刻后消失得干干凈凈。
他漫不經心地扯了下唇,就聽見女子控訴埋怨的惱聲
“你離我那么近做什么”
衛柏終于抬起頭,她一手揉著額頭,臉有緋色,卻看不出羞赧,反而是氣惱得胸口不斷起伏,秾艷姝色,偏暖陽恰如時分地照在她身上,讓她染上些許春意,明亮奪目,叫人有一剎移不開視線。
衛柏視線有可疑地停頓,很短暫,轉瞬即逝。
云晚意惱瞪了他一眼。
衛柏回神,他又退了一步,才說“是我的錯。”
輕飄飄地認了錯,叫人噎住,云晚意呃了一聲,半晌沒說出什么話,當真是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
也是這個意外,讓兩人本來有點疏遠的距離忽然一下子拉近。
仿佛前段時間的故意避開不存在。
衛柏輕嘖了聲,忽然說
“那日踩了云姑娘一腳的仇,到底是被云姑娘報回來了。”
云晚意現在是真的覺得他很煩了。
為他意味不明的話音,也為他模棱兩可的態度。
云晚意扯了下唇,眉眼仍藏著驕矜,眸底卻是淺淡,對于衛柏的話,現在換作她輕描淡寫地回答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