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一定不會給她承諾,為何一定要在她失望后,才叫她如愿
江南今年未曾落雪,但依舊很冷,寒風攜著涼意仿佛能吹入人的骨子中,她披著鶴氅,依舊覺得冷,她閉了閉眼,許久,才睜開眼,她也仰起頭,一點不避諱地和衛柏對視
衛大人為什么覺得,你說要娶我,我就一定會嫁給你”
而且,還是在他三番四次拒絕她之后,她就這么廉價這么召之即來么
她往常常是強求自己,她知道自己身世不如人,便求著娘給她請嬤嬤學禮儀,知曉家中底蘊不夠,她便日夜不綴地學習,表姐貪睡于床時,她苦練書畫,表姐被姨父教著經商之道時,她彈琴彈得手指上全是傷痕。
她禮儀學得足夠好,表姐有宮中嬤嬤教導時,她也厚著臉皮蹭課,努力和歲月都不吝嗇給她回報,她只站在那里便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厚重的鶴氅擋不住她半點綽影,不堪一折的腰肢被鶴氅藏住,但依舊要多出一分盈態。
這樣的她,即使家世不足,依舊叫無數人替她心動。
她站在紅梅下,亭亭玉立,驕矜明艷,對峙般看著衛柏,衛柏被她問得啞聲,他憑什么呢
他這么得寸進尺,明知自己傷過她,依舊厚顏無恥地提出讓她不要再見其余人的要求,其實仗著的不過是知曉她對自己的心意。
衛柏慣來知道如此。
他抬眼去看女子,她站在他面前,卻不似往日眉眼勾笑,往日不曾顯露在他面前的高傲如今盡顯,衛柏也不由得有點恍惚。
明明第一面時,他對她的印象還是一個明媚如驕陽的的女子,后來怎么只剩下虛榮二字了
原來偏見二字,會叫人一葉障目至此。
衛柏一點點扣緊女子的手腕,他不知道該怎么做,往日朝堂上的手段沒有一種能用在眼前女子身上,他只能無賴地說
“求你。”
云晚意驚愕,整個人都目瞪口呆,一時忘了掙脫。
衛柏見此,越發是死皮賴臉
“沒有憑什么,是我求你,求求云姑娘嫁給我。”
云晚意被這急轉的變化呃住,半晌,她忍了又忍,忍不住地踩了某人一腳,某人疼得倒抽了一口氣,眼前一幕仿佛二人初見時場景,衛柏險些栽倒在地。
云晚意一點沒留情,她不忿地瞪
著衛柏,冷笑連連
“你是什么地痞無賴么”
衛柏握住人的手不放,被罵了也不覺得難堪,嬉皮笑臉的其實三教九流我都混跡過,說我是地痞無賴也沒錯。7”
云晚意氣結,論厚臉皮,一百個她也比不過一個衛柏。
不知怎么的,云晚意忽然想起表姐,她咬牙道
“當初裴閣老莫不是也這樣誆騙我表姐的”
衛柏輕咳了一聲,他摸了摸鼻子,正色道“主子和夫人兩情相悅的事,怎么能叫誆騙呢”
云晚意冷笑了一聲,半點不信衛柏的鬼話。
只能說今日的衛柏叫她瞠目結舌,那點傷感被鬧得一點不剩,只余下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憋屈。
他怎么能這樣呢
在京城時,明明也是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模樣,怎么忽然就變成這樣了
云晚意難得有點無語。
她揮開衛柏的手,但他仿佛早料到如此,任憑她怎么做,他都不松手。
云晚意簡直氣笑了。
她幾乎咬牙道“衛大人,我要回府了。”
衛柏點頭
“一起回去。”
云晚意真被氣到了“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聽不懂。”
平靜的一句話,沒什么情緒,卻叫云晚意陡然安靜了下來。
云晚意難得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