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府里一個兩個全都是二爺這樣的想法,府里才會落敗得這樣快。
今兒大老爺要錢買扇子買小妾,明兒二老爺要錢買字畫買古董古籍,寶玉回回張嘴不帶下百兩的,二太太那兒也是大小閑事不斷、三天兩頭支一筆走,還有二爺你
總之這府里每一個人缺了銀子使都來找官中拿,丁點兒不帶手軟的,全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呢。
二奶奶為了維持這府里每個人的風光好日子,這些年從不敢有半分懈怠,每日睜眼都是銀子銀子銀子,人都給熬病了好幾回你是全然不知。
當年從王家帶進門的十里紅妝,原該是二奶奶的私人所有,卻也被迫給搭得差不多了,僅剩下一些首飾料子維持體面罷了,也不知這普天之下還有哪個奶奶能活得如此憋屈的。
二爺什么都不問什么都不知道,上來便是一通脾氣發作,未免太叫人心寒。”
王熙鳳擦了擦眼淚,諷刺道“隔壁東府原先比咱們家差在哪兒了不成如今連給他老子風光大葬的銀子都沒了,二爺又憑什么以為咱們家還豪奢依舊
你究竟是沒腦子多想想呢,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擎等著逼我出來當這個冤大頭”
“奶奶這是說的什么話”弄清了真相的賈璉也是氣焰不再,立馬就心虛地湊上前好一頓哄,“我向來是沒什么腦子的蠢材一個,哪里能想到這么多當真只以為家里好著呢。
又又因你將我哄騙去軍營受苦一事,我這心里憋著股子氣在,乍一聽珍大哥說了這事兒就一時沖動犯了糊涂。
若我知曉奶奶如此艱難,怎么也不可能說你半句不是啊,合該是我對不住奶奶,是我沒用。”
見她還氣惱著,賈璉又臉一垮,委屈道“你是不知道你叔叔究竟都對我做了些什么,整日里拿著我當狗一般操練,但凡有點錯處就軍棍伺候,好幾回將我給打得皮開肉綻,到現在屁股上都還不曾好全乎呢。”
“果真”王熙鳳驚了一下,這才有心思仔細瞧了瞧他。
黑了,也瘦了許多,胡子拉碴的看起來有些邋遢,與過去細皮嫩肉的俊俏貴公子模樣實在相差甚遠。
不過倒是比先前精神了許多,身上也結實了些。
“我瞧著挺好的,等出殯之后你就趕緊回去接著操練罷。”
“奶奶”賈璉急得跳起腳來,伸手就要扒自個兒的腰帶,“你倒是先好好瞧瞧我的屁股,都被打成什么樣了,你是當真一點兒不心疼你男人啊”
平兒頓時紅了臉,啐一口就趕忙轉身出去了。
賈璉本就是個色中餓鬼,這回困在軍營許久不曾見過女人,自是心癢難耐極了。
那傷疤看著看著,就看得變了味兒。
“站住你是打哪兒來的為何在此鬼鬼祟祟”
“我,我是府里的灑掃丫頭,沒有鬼鬼祟祟,就是,就是我想著近來好些人都往東府幫忙去了,就想來看看姑娘們這里有沒有什么要差使的,好討兩個賞錢”
“原是奔著賞錢來的,看來都知道咱們家有錢呢。”
身后傳來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正在糾纏中的幾人便齊齊望了去。
正見賈敏攜著姐妹花兒和幼子進來。
那灑掃小丫頭的臉瞬間就白了白,哆哆嗦嗦地見了個禮,甕聲道“奴婢在府里不過是個最下等的丫頭,月錢少得可憐,也比不得那些姐姐們在主子跟前得臉,時常還能有些賞賜拿,所以才”
鈴蘭滿臉狐疑道“若果真只是為了這而來,你只大大方方的就是,為何那般鬼祟且我分明看見你仿佛是從姑娘們的屋子里出來的”
“我沒進去我就是到門口瞧了瞧,見姑娘不在我就打算走了。”
“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兒。我們這院兒里人手盡夠用了,不必你幫忙,你走罷。”林碧玉一臉溫柔和氣地說道。
那小丫頭當即如釋重負,低下頭拔腿就急匆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