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很快結束。
下了展臺往化妝間走時,韻春視線瞭望著遠處跟人交談的秦星,等到那人離開,她找準時機快步到秦星身邊,“星姐,請你吃飯啊。”
秦星涂著暗紅色的口紅,看著有些陰郁,她直接點破韻春的意圖“請客就免了,給你省點錢。放心,下次還會叫你。”
韻春笑“哎呀星姐說什么呢我是單純想請你吃飯”說完韻春也不扭捏,“星姐這么夠意思,這飯我必須請,不然我心里過不去。”
秦星“你的活動費夠請我”
韻春“我出活動又不是為了錢。”
她做的所有副業都是為了掙錢,但只有模特,就算不給錢只要能讓她登臺,她就愿意。
她的話讓秦星腳步頓了下,站定后看著韻春。
秦星和韻春認識的時候,韻春剛好被資本打壓。兩年里韻春用模特身份工作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不知道韻春這樣的心態還能保持多久,但她很欣賞韻春這種為了夢想努力的精神。
微微挑眉,秦星聲線偏冷“我用你也不是為了讓你請我吃飯。”
韻春眼里的情緒空了兩秒,很快恢復如常,比秦星高出半頭的大高個子靠上秦星肩膀,“嗚好感動我都想以身相許了。”
秦星“”
秦星“滾。”
她已經很少罵臟話了。
可每次韻春總能讓她破防。
韻春利索離開秦星肩膀,笑著點頭“好嘞。”
秦星“”
轉身要走之際,秦星叫了她一聲,默了默問“還能堅持多久”
韻春狹長的眼尾揚了揚,半響,無所謂地說“以后的事誰知道呢反正當下我還在保持初心。”
秦星聽后嘴角輕微勾了下,無言揮了揮手,示意韻春可以走了。
韻春沒多說什么,回化妝間換了自己的衣服,雙手插兜,漫步走回她停車的地方。
還挺幸運,車沒被騎走。
她也就能在這些小事情上有點幸運buff,大事情上韻春拿出手機掃了車,往家的方向騎。
ktv的活下午五點開始,回家不用像來時急匆匆。
韻春纖薄的身姿隨著自行車游走在樹影交錯的柏油街道。
騎行時帶起的風,吹拂著韻春面龐,暖洋洋的。有股調皮的風繞啊繞,吹到了韻春心間,將秦星剛才問過的問題吹了起來。
還能堅持多久
韻春心空了一拍,眸瞇了起來。
她是真的不知道。
對于未來,她不敢輕易預判。
就像十五歲的時候,她不會想到媽媽會在來年查出癌癥。十六歲的她不得不輟學打工,努力掙錢湊醫藥費。可她工作了三個月,掙的錢卻只能供媽媽住院輸液,但她沒有放棄,就在她想再多打一份工,再多湊湊醫藥費的時候,病情轉危的媽媽,在被推進icu后的一個小時,用盡最后的力氣自己拔掉了輸氧管。
那個吃了一輩子苦的女人,走時也是苦的。
接通醫院電話前一秒,韻春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最后,她只能用掙到的錢,在老家給媽媽辦了一場算的上體面的葬禮。
葬禮結束,她就徹底離開了家鄉。
媽媽在的時候稱得上是家,媽媽不在了,媽媽的墳還在那里,只能叫做家鄉。
只是每年除了清明與忌日,韻春沒再回去過。
她也沒有再回學校。她從小成績一般,班級排名在中等,韻春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子,回去了讀幾年書,還不如早出社會多掙幾年錢。經歷過這件事,韻春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錢,沒有錢,什么也不是。而且,就算她想回去讀書也回不去,根本沒有人會給她學費,她爸媽媽去世沒多久就找了新妻,韻春便和他斷絕了關系。
因為是未成年,只有一些飯店敢用她,韻春只能端盤子。
讓她又次無法預料的事,是她端盤子一年后,店里偶然來了一個人,他吃飯的時候視線全程在韻春身上。
韻春習慣這種注視,飯店不少客人看她都是這種眼神,甚至有喝醉后揩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