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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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對陸師姐說,不要將那莫須有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她以后還會不會理我沒有那份救命之恩在陸師姐眼里,我大抵和那些同門的師弟師妹并無兩樣。
日后,陸師姐身為戒律堂掌教,仍會盡責約束我的言行,卻不會再特意給我送一盒我愛吃的糕點。當然,我也不是為了那幾塊糕點,我只是,只是
“潤青,把手伸出來。”
“嗯”
我一面困惑,一面下意識的伸出手。
陸師姐看著我笑了笑,捏著一尊白玉小瓶,在桌沿上輕嗑兩下,而后將里面乳白色的藥粉一點一點撒在我虎口處的牙印上。
我不是心思多細膩的人,卻也有幾分見識,那藥粉雖乍一看質拙無華,但散發出的香氣格外沁人心脾,絕非凡品,恐怕是極上等的靈藥。
思及此處,我急忙抓住陸師姐的手腕“別”
陸師姐抬眸看向我,目光柔柔“怎么了”
我像個拾金不還、昧著良心、要把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占為己有的無賴,已經不敢與光明磊落的君子對視,只得做賊心虛的低著頭“一點小傷,無關緊要,過幾日便好了”
“若留下疤該怎么辦”
“無妨,無妨。我自幼淘氣慣了,總喜歡往高處爬,有時跌下來,免不得受傷,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我自己都數不清。”
“可有的疤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我本想問陸師姐,可話到嘴邊,偏又吞了回去,也許是此刻的陸師姐,讓我想到了當年那個面無表情站在我面前,一下接著一下打我手板的陸師姐。我像生下來就會走會跑的羚羊小麂,憑借本能嗅到危險的氣息,總會選擇逃避和躲藏。
陸師姐替我敷完藥,輕輕吹了吹我的手“不要沾水,三兩日便會好的。。”
我緊張的蜷起手指,很生硬道“多謝陸師姐,讓你費心了。我老是讓你費心。”
“有嗎”
“有,當然有,其實”
我猶猶豫豫,權衡著該不該繼續做無賴,就在這時,一旁的陸師姐忽然開口道“我為你費心,怕也是白費心。”
“怎么會。”我不假思索的反駁,重復,強調“怎么會呢陸師姐。”
“如若不然。”陸師姐似乎嘆了口氣,而后才不緊不慢地說“為何時至今日,你仍待我這般疏離。”
陸師姐這三言兩語,簡直令我有些心驚肉跳了。我努力回想這兩日自己做錯什么事,說錯什么話,讓陸師姐誤解我待她疏離。
“潤青”
我想不到,又不知該作何反應,臉頰逐漸滾燙,甚至口干舌燥,只好無力又蒼白否認“陸師姐我沒有。”
陸師姐輕笑了一聲,語氣也跟著輕快起來“你自己聽聽看,你喚我什么,難道不生疏嗎”
我怔愣片刻,終于意識到陸師姐
是同我玩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而后竟冒出了些許如獲大赦,劫后余生般的欣喜。我將蜷縮起的手指緩緩舒展,看著陸師姐,忍不住笑起來。
“小舟。”我說“以后我喚你小舟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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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的永夜結束了,太陽升起,積雪消融。
一望無際的曠野仿佛被蛛網所籠罩,是閃爍著銀光的涓涓細流逐漸匯入冰河。
我在幽禁之地的第一年整,遇到了一個百年難遇的溫暖春日。我不敢耽擱,趁著晌午日頭最足的時候,將陸師姐送來的棗樹苗栽到窗下。
怕今日驟冷,又怕明日起風,我思慮再三,給棗樹苗裹上了一層褥子,四周圍上了一圈木板,夜里便如養育孩子一般守在它旁邊,設法為它驅寒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