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情形歷歷在目,那詐死藥物雖然
不會取人性命,但服下后的痛苦卻與真死不差仿佛。在的極度痛苦中,精神也會軟弱吧。計劃中是要說出真相,讓他們因為這層關系保有一份親近,將來好好相處,可話到嘴邊,又突然覺得怕,如果他們相處得很好,怎么辦
這一點私心,讓他終是什么也沒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狗屁”桓宣冷冷罵道,“如果不是我說出來,你會告訴她嗎你是想瞞著她一輩子吧卑鄙”
那點深藏在心底,見不得光的齷齪心思被當面揭破,謝旃低著頭,一言不發。傅云晚怔怔看著,半晌,走了回去。
他沒有反駁。她是知道他的,桓宣說對了,他才沒有反駁。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騙她。
懸得高高的心咚一聲落下,桓宣追過來,熱切著,伸手將她摟進懷里“是因為這個吧你跟他在一起。現在你不用煎熬了,從一開始就是我,老天都讓我們在一起”
是因為這個嗎她跟謝旃在一起。傅云晚沉默著,眼前慢慢晃過從前的片段。午后書房里,謝旃握著她的手習字。窗邊幽淡的蘭花香,他們拘謹著羞澀著,第一次的擁抱。病榻上他唇邊的血,她在那血色里,刻骨銘心,永遠不能忘記,與他的第一個親吻。
是因為那個嗎那些熱烈的愛戀,那些淡如流云般的朝夕,都只是因為當初救了她嗎
桓宣緊緊盯著,她神色恍惚起來,唇微微翹起,自己也不覺察的柔情和微笑。她在想謝旃。到這個時候,她還在想謝旃一下子恨起來“蠢女人。”
死死抱住,帶著不容抵抗的強硬,吻了下去。
一切都被抹掉,一切都被打斷,傅云晚嗚咽著,他帶著恨怒的聲那樣近,簡直是直接砸進她喉嚨里了“記清楚了,從今往后,只能有你我兩個”
謝旃急急轉身。余光里瞥見垂在桓宣腰間,凍成淺白的赤腳。這個粗魯的武夫,竟是這樣待她。
衣袍間帶了風,越走越急,帶上門,走下臺階,頭也不回地走出內院,走向大門。
“郎君,”劉止急急迎上來,“大將軍有沒有為難你”
謝旃擺擺手,一言不發邁過門檻。劉止跟上來,添一件裘衣,又將懷里暖得溫熱的水囊遞過來,謝旃抿了幾口,溫熱的藥汁滑下去,滋潤著心肺,心里卻是烈火炙烤一般。
桓宣,竟是那樣待她。
那般折辱,還有一身的傷痕。
別院的燈光越來越遠,漸漸變成夜色里一個黯淡的影子。現在,是徹底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了。可他今晚看見的,聽見的,已經足夠多了。
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像他一樣珍愛她,呵護她。
回頭,吩咐劉止“通知那人,隨時準備帶娘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