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傅云晚輕輕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摟進懷里。
桓徽偎依著她,嗅著她身上溫暖的甜香氣,心緒依舊有些沉重。手伸進袖袋里摸了又摸,又偷偷看她,然而到底沒說話,只是將袖袋里的東西牢牢塞好,免得掉出來。
回宮后傅云晚陪著桓徽玩了一會兒便動身去宮中女墅,桓徽知道母親是惦念那邊的情況,要去檢查課程進度。母親最喜讀書撰寫,自己寫了好幾本不說,還挑選了飽學多才的女子入宮中為女官,又在宮中開設書墅,由女官授課,允許所有宮女入墅讀書,如今這宮中女墅設有文學、算學、書學、畫學、卜算許多門類,可說是女中太學,在大雍朝鼎鼎有名。母親先前曾在御夷、在范陽開設女墅,既有經驗更有心思,每到閑暇還會親自為宮女們授課,極受眾人敬愛。
皇后大力提倡,皇帝全力支持,如今大雍國中風氣為之一新,女子們都以讀書為榮,各地陸續開設女墅,許多人家開始讓女兒們與兒郎一起讀書學本事,各行也漸漸有女子嶄露頭角,做一番建樹。
都是母親的功勞呢。桓徽心里想著,又是歡喜又是自豪,目送著傅云晚的背影,將袖子里的東西捏了又捏,猶豫著想問,到底又覺得不妥當,轉身往外書房走去,老遠就叫“二兄。”
書房里靜悄悄的,本該在這里溫書的桓越并不在,桓徽想了想,轉身又向往小校場走去。二兄跟大兄不一樣,大兄文武雙全喜愛讀書,二兄卻只喜歡舞刀弄槍,書是不愿意看的,今天阿娘忙著先蠶禮沒功夫督促,
他肯定丟下書又跑去小校場練武了。
桓徽來到小校場,桓越果然在ΘΘ,提著一桿銀槍正舞得歡,他雖然只有九歲,個頭已經十分高大,使的都是成年人用的兵器,看起來明光耀眼的,桓徽有點怕,躲在邊上叫“二兄。”
桓越一回頭看見了,丟下槍跑過來“你怎么來了”
一看宮女們都沒跟著,桓越便知道妹妹是有機密事找他,想法子把宮女們都支開了。抱起她往邊上的小臺子上一放,桓徽穩穩坐住,規規矩矩并著兩只腳,桓越便趴在臺子邊上抬頭看她,剛練過槍,一頭亮晶晶的汗“說吧,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壞事不想讓阿娘知道,找我來替你背鍋”
“我哪有。”桓徽軟軟地抗議,“只有上次我不小心把高曾祖的南史弄倒了,只有那次是讓二兄替我認了,別的時候我都是自己做事自己當呀。”
桓越嘿嘿地笑了起來“那是有什么事”
桓徽看了看四周,侍衛離得遠呢,并看不見,這才從袖中取出那件東西遞過去,桓越接過來一看,是一張紅紙婚書,耳邊聽見桓徽的解釋,帶著鼻音,極是擔憂“我在阿娘的佛堂里發現的。”
母親有誦經的習慣,父親便挨著坤寧宮為母親建了一個佛堂,昨天她去上香意外在一個暗格抽屜里找到的,看了后覺得不對,便偷偷藏了起來,只是心里一直懷著擔憂,一整夜連覺都不曾睡好。
桓越打開了定睛一看,紅紙黑字寫著夫婦兩個的姓名,謝旃,傅云晚。桓越怔了下,傅云晚他知道,母親的閨名,可謝旃是誰
眉頭一下子皺緊了,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看著。為什么不是父親的名字父親與母親那么好,為什么母親會跟這個謝旃寫下婚書,還一直留著
“怎么辦”桓徽見他只管看著不說話,心里慌了,“會不會有事呀”
“不會。”桓越斬釘截鐵道,“阿娘跟阿耶那么好。”
后宮里除了母親一個妃嬪都沒有,先前有人上書請求充實后宮,繁衍皇嗣,被父親痛罵一頓,奪了官職趕出長安,從此后再沒人敢說這話。父母親好著呢,絕不會有事。
桓徽聽他這么一說,心里稍稍安定些“可這個是怎么回事”
桓越也猜不出來,又不肯在妹妹面前顯得自己不英明,索性大包大攬下來“等我查查,不出幾天一定給你弄明白了。”
“要么我們問問大兄”桓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