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細細看了眼江雨眠,見她衣衫十分凌亂,顯然是匆忙間慌亂穿好的,而月扶疏又在里面,聞人聽雪不禁瞳孔地震,眼皮又抖了一抖。
看著聞人聽雪的丹鳳眼瞪成了圓潤的杏仁眼,江雨眠整理好凌亂的衣襟,從紙袋里拿出一個熱騰騰的糖炒栗子剝開,遞給了聞人聽雪。
聞人聽雪機械地張開嘴,食不知味地嚼著糖炒栗子,江雨眠嘆了口氣“我們出去逛逛吧,以后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她語氣寥落,聞人聽雪心里一酸。
兩人剛走出客棧,就察覺到了兩個天人境高手的氣息,江雨眠轉過頭一看,就見穿著一身綠衣的應意濃正站在她的身后,戴著斗笠的蓑衣客也從陰影中走出來,悄無聲息地站在應意濃旁邊。
應意濃眼神復雜地看著江雨眠,嘆道“小太歲居然穿著一身粗麻布衣,外面條件簡陋,在外頭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吧”
蓑衣客抬手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依舊如往常那般沉默,先是看了江雨眠一會,又把目光放在聞人聽雪身上,微微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江雨眠看到他們兩個,心中也不禁生出了許多感慨,說道“我沒受什么苦,只是衣食住行隨便了些,倒是你們兩個,沒有被月扶疏責罰吧”
應意濃苦笑一聲,“我們看護不利,受到責罰也是應當的,如今既找到了小太歲,我和蓑衣客也算松了一口氣。”
“抱歉,是我連累你們了。”江雨眠臉上多了一絲愧色,她性情涼薄,卻也不讓人無辜受她連累。
月扶疏看似光風霽月神姿高徹,實則手段殘忍至極,雖然應意濃一語帶過,但看她和蓑衣客憔悴而蒼白的臉色,便知道兩人受了不少折磨。
見她如此,蓑衣客搖頭說道“我這個老頭子學藝不精,沒能將你從蜃龍口中救出,如今見你平安無事,我也算松了口氣。”
江雨眠沒再說什么,拿著聞人聽雪買的糖炒栗子分給了他們兩個,兩個天人境強者拿著糖炒栗子又隱入黑暗之中,在暗處守衛著。
聞人聽雪又剝了一個栗子給江雨眠,“月扶疏失而復得,你這次回到碧海潮生后,他一定會加強防范,以后再將你救出來,可就不容易了。”
“這次能逃出碧海潮生本就是意外之喜,能有這么一段自由的日子,我已經很知足了,我曾經答應過小瓷,會帶她回到家鄉,我沒有食言。”
她笑了一聲,“好像沒什么遺憾了,也沒什么放不下的東西。”
聞人聽雪默默聽著,沉默地剝著糖炒栗子。
“阿雪,月扶疏
醫治羽重雪時取了一些心頭血,蠱蟲的解藥在一年之前我就已經配好了,它需要沉淀三年,再過兩年你就自由了,再沒有什么枷鎖可以鎖住你。”
聞人聽雪聽了,不禁沒有歡喜之情,反倒越發難受,她心里悶悶的,忍不住紅了眼眶,“雨眠,我們只是暫時分別而已,你已經逃出來一次,就會逃出來第二次。”
江雨眠溫柔地笑了笑,“我的時間不多了,商枝很聰明,她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我想你也知道吧。”
關于江雨眠是毒太歲的猜測,在這一刻終于變成了事實。
聞人聽雪閉上眼睛,第一次感到如此無能為力。
江雨眠卻一臉輕松,挽著聞人聽雪的手臂說道“買幾壇酒喝吧。”
深夜里,許多店鋪都關門了,只有酒肆還開著。
酒肆的老板見是兩個漂亮姑娘來買酒,頓時大為驚奇,又見聞人聽雪握著劍,不禁大笑道“原來是行走江湖的俠女,要什么酒喝”
江雨眠說道“來兩壇最烈的酒。”
“最烈的酒”老板爽朗一笑,“燒刀子最烈,這就給你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