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池輕舟頓住腳步,望向一直安靜跟在他身邊的男人。
對方有點不解地回看過去“池先生,怎么了”
池輕舟沒有回答。
細長的影子從對方上衣兜里抽出,環成的半透明球體中,一捧灰燼格外顯眼。
男人一愣,臉色陡變“這、哪里來的灰”
池輕舟看著那捧灰燼沒入影子里,神情異常愉悅。
“別擔心。”他說,“我從一開始就防著他,你沒有受到這東西的影響。”
男人表情一松,感激道“麻煩池先生了。”
池輕舟偏過頭,盯著派出所大門的方向,唇邊笑容擴大。
“不麻煩,只是小事。”
他動了動手指,一縷鬼氣飄散而出,順著穿堂風溢出派出所大門,悄無聲息落在王方平身上。
王方平一無所知,拉開車門,匆匆啟動車子,向預訂的酒店駛去。
池輕舟瞇了下眼,輕聲道“這倒是個意外之喜了。”
王方平一腳油門踩下去,車速提到80公里。
發動機經過改裝,聲音在夜里不太響亮,他盡快將車開出派出所范圍,緩緩吐了口氣。
從后視鏡里看了眼逐漸遠離的派出所路標,王方平暴躁地罵了兩聲娘。
“操,公安局這類地方的陰氣真是太稀薄了。”
他不滿地嘀咕著。
“要不是沈問樞老毛病又犯了,我今天根本不用來這里。”
王方平心里很是不滿,不由琢磨著,等會和師父聯系的時候要好好告他一狀。
他當然也知道告狀沒什么用。
就算師父這次訓斥了沈問樞,下次遇到類似的事情,沈問樞還是可能犯同樣的毛病。
王方平對此不滿已久,但他不得不說,正是因為這個師弟一直優柔寡斷還善良泛濫,他才能放心大膽地去做一些事情。
就算真的有哪里沒注意到,回頭隨便找個借口,沈問樞都會相信。
都到了這種時候,王方平依舊沒有懷疑沈問樞。
不僅是因為沈問樞表現出來的性格,更是因為沈問樞多次一發現邢肅有什么動向就立刻上報,對師父青枳的盲從和信任幾乎滲進了骨子里。
這也是青枳不怎么喜歡沈問樞卻依然經常指使他做事的原因之一。
他太需要一個足夠有良心的徒弟,從側面來替他塑造良好的形象了。
王方平也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有再大的不滿,也沒有真的和沈問樞動過手。
回到酒店,王方平小心翼翼取出一面鏡子,和青枳匯報了今晚的所有情況。
青枳神色沉穩地聽完王方平的匯報,點頭道“今天也很晚了,你先休息吧。萬應公廟那邊你警醒些,這幾天見機行事。”
王方平恭敬地答應下來。
結束聯絡,青枳在靜室的蒲團上坐了一會兒,表情陡然猙獰起來。
他一把將青銅鏡砸在地上,惱火地狠狠錘了一下大腿。
“去他媽的”他咬牙切齒道,“怎么又這么巧”
“這是第幾次了十次,十一次到底是為什么,這個池輕舟每次都能恰好撞到我們”
“什么都查不出來,一切都是巧合。誰信”
“這就是所謂的氣運所棄滑天下之大稽這也能算是氣運所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