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出了那聲音,是南和蘇的。
只感覺渾身一僵,再走不動路了。
他并非不曉人事,好像突然就意識到了那聲音為何如此甜膩,腳下卻被定住了似的,聽見他敬愛的恩師說“再動,我就畫不好了。”
他實在好奇,便透過旁邊的花窗看去,窗內有一點浮光,隱約能看到里面,他看到在畫室角落的畫布上,南和蘇赤,身躺在上面,一支畫筆在他胸膛上描摹。
南和蘇發出的聲音讓他迅速地有了反應,他不敢相信,一個男人,居然也能發出這么騷的叫聲。
梁隅逃也似的走了,心跳如鼓。
從此以后,他心里慈愛的教授和南和蘇就死了。
第二天起來,南和蘇依舊早早為他準備好了早飯,他穿著極家常的長衫,衫子系到領口,再美麗禁欲不過,可是他卻從南和蘇的身上,看到了某種病態的旖旎。他突然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那種感覺,那種本該在女性身上才有的悸動,如今卻又多了幾分窺視和悵惘。
從此以后,南和蘇再也不是他的師母了。
但南和蘇并不是裝的。
他依舊十分的溫柔,高雅,他會數個國家的語言,文藝沙龍上,他會唱歌,會跳舞,溫文爾雅,落落大方。
他坐在角落里看他,有時候會懷疑他是被他老師誘騙禁錮的金絲雀
。
孫教授彈著琴喊“梁隅,年紀輕輕,怎么老在角落里坐著,起來一起跳”
梁隅笑“我不太會。”
“讓你師母教你。”孫教授喊。
南和蘇正跳的盡興,喘著氣去拉他。
他就那么被拉到了舞池里,跟著南和蘇學跳舞。
他頭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南和蘇,只感覺他身上香氣更加濃郁,有一種青年男子的溫和及活力。他的目光落到他的嘴唇上,發現南和蘇的嘴唇像花朵一樣嬌艷,下巴光滑,有柔和的男性線條,幾乎看不到一點胡茬,他細白的脖頸上有一層薄汗,看起來誘人極了。
他學不會,他怎么都學不會,步伐錯亂。南和蘇一直笑他,他恨不能找個縫隙鉆進去。
那一刻他覺得南和蘇是美神的化身,他眼中的西方藝術就是這樣,美麗,但令人羞恥,覺得有些驚世駭俗,又覺得很崇高,而他就像個鄉下來的鄉巴佬,在他面前顯得那么笨拙,粗糙。
當天晚上,大家都睡的非常晚,他在前廳收拾好,回到后院來,路過長廊的時候,透過亮著光的花窗看到南和蘇在洗澡。
大概是因為炎熱的緣故,浴室的窗戶開著,他一時看愣住,平生沒見過那么美的身體。
白玉一樣,被昏黃的燈光染上一點潤黃。
當晚他渾身難受,夜里醒來,弄臟了被子。他一大早就爬起來去洗被單,偏碰到南和蘇也起來了。南和蘇總是起來的特別早,看到他在洗床單睡衣,似乎猜到了什么,輕輕地笑。
他的臉都紅透了,那一瞬間卻覺得南和蘇有一種成熟又艷麗的美,叫他身體里燃起一股熊熊烈火,他在心理上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后來他就不敢再到他們房間那邊去了,就連后院都很少再去,因為要去后院,就要路過他們的房間。那里成了一塊禁地。他心里每次冒出一點邪念,都讓他羞愧萬分。
他們對他這樣好。
第二年的春天,老教授病倒了。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一病就反復纏綿病榻,經常需要住院,都是他背著去又背著回來,老教授說,他像他半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