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緊密,忽地伸開手掌,只見暗紅光亮自他掌心亮成一團光球,倏然向半空飛去。
那光球飛到半空定住,光亮包裹之中,好似有什么東奔西突地不斷躁動。
下一息,那躁動光球忽的一散,凝聚的光亮散成漫天的血紅珠子向下落來。
受傷倒地的安三娘抬頭向上看去。
她只見那些落下的哪里是什么血珠
那分明是千百只沒有皮毛的血老鼠,如雨一樣地,吱吱叫著,張著白牙血口從半空往安三娘頭皮臉上、領口脖頸紛紛掉來
這是鼠嚙之法
中術者如被千百只老鼠同時咬嚙啃食,短短幾息便會生不如死,若持續一刻以上則體內妖丹終生受損
這一瞬,安三娘毛骨悚裂,遍身冰涼。
然而她剛剛被擊倒在地,一口濁血吐出,渾身疼痛蜷曲,想要避開都來不及了。
她目眥盡裂地看著千百只血鼠在她眼中不斷放大。
她干脆閉起了眼睛。
然而下一息,痛苦沒有降臨。
她顫抖著睜開雙眼,視線里金光乍亮,自她上方憑空出現了一道棕金色的屏障。
那屏障固若金湯,直將那數百上千只血鼠,盡數擋了下來
門前的鼠衛全嚇了一跳,方才血鼠幾乎要落到安三娘身上來,卻生生被攔下來。
而安三娘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救下,轉頭向金光發出的地方看來。
一個高挑纖長的身影自林草邊緣,手中單手持住金光,緩步走了出來。
高居宮殿之上的宮司蜀祿,目光直直射到來人身上來。
她秀眉細長入鬢,雙眸墨中泛金,秀挺的鼻梁之下,紅唇微抿。西斜的
日頭照出她烏發間夾雜的棕金發絲,發絲在日光下炯炯發亮。
何人
他向她直直看來,九姬卻只自眼角淡淡一瞥。
她手下控著那金色屏障,屏障上的光芒越發凸顯锃亮,在日光之下仿若一塊滾燙的金板。
那些落在其上的血鼠紛紛痛苦地尖叫起來,只是尖叫聲不到一息,成千上百的血鼠齊齊崩裂開來,散成了細碎的血珠,又在眨眼之間,散碎蒸發,消失不見了。
門前鼠衛看到這一幕皆睜大了眼睛。
九姬卻掌心一攥,屏障亦消失無影。
鼠嚙之法是何等的法術,宮司蜀祿又是何等的法力,竟就這樣被人化了
鼠衛們驚詫地紛紛向門后退去,一邊幻出兵刃,一邊不住往欄桿上的宮司看去。
宮司精瘦的臉上,鼠眼狹細地瞇了起來,緊盯住了陌生的來人。
九姬仍沒理會,只是上前兩步,伸手將恢復了人身的安三娘拉了起來。
“沒事吧”她問。
安三娘搖頭。
雖然宮司顯然沒有用出全力,但能瞬間化解鼠嚙之法,顯然不是一般的修為。
安三娘不認識眼前的年輕女子,有心想問一句為何出手救自己,卻見她抬頭向著玉鼠洞宮巍峨的宮殿上開了口。
“以鼠嚙之法傷人,不知到九洲城中審判,該當何罪”
她這般問過去,那些鼠衛便辯駁出聲。
“是那賤婦先動手的她先出手傷了我們”
九姬冷笑了一聲。
“她是先出了手,但你們宮司亦出手將她擊退。既已擊退,為何又施鼠嚙之法”
鼠衛吱吱喳喳地答不上占理的話來,他們亦不知她是何來歷,都不敢多言。
倒是那蜀祿不緊不慢地搓著手上的扳指。
“就算如此,你能怎樣”
他這般無所謂的姿態,引得身后的安三娘呼吸急促起來。
但九姬卻不著急,哼笑了一聲。
“不怎樣。”
不怎樣鼠衛們相互對著眼神,還以為她是什么有來頭的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