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麟給她看得好東西,是一眾泡在酒里的“泥鰍”,那靈物看似泥鰍模樣,實際上卻是一種水草,用久服下此草,可在兩日之內入水如履平地,施展法術幾乎不受影響。
只不過此水草必須得順酒服,因而替提前一晚飲入體內,待第一日酒意消了,效用最盛。
九姬和彥麟當晚都服了此物,連帶著明日要帶下水去的侍衛也都用了。
眾人飲下,無不酒氣熏然,彥麟除了眼眸發亮之外,并無太多變化,但九姬卻持不住這么多酒,走路都開始打晃。
霍杉酒量最好,絲毫沒有半點醉意,她連忙扶了九姬。
“主上穩著些,小的這就送您回去。”
他說完就被彥麟拍了拍肩膀。
彥麟上前自霍杉手中把九姬接了過來,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
少年看著少女紅彤彤的臉頰,眼神因著酒意似是都打晃了起來,他不由地笑出了聲。
“你這酒量也太差了些,回頭跟我去九州王城吧,我好生替你練練酒量。”
九姬不想搭他,但不搭又站不穩,她不屑。
“我才不去九洲王城。而且誰酒量差了我只是沒準備好,就喝了太多罷了。你不是說喝羊湯嗎怎么成喝酒湯了”
被她反過來指責,彥麟哈哈笑了兩聲。
“天地良心,難道我沒請你先喝了羊湯,才又吃了這個”
她卻忘了,不信他,伸出手指點著他。
“你肯定有旁的意圖,我還沒發現而已。”
她說著,腳下一歪,趔趄了一下,突然跌進了少年懷里。
九姬微頓,抬頭向他看去,只見少年一雙眼眸亮如此刻夜空中的圓月。
他忽的道。
“我的意圖你確實還沒發現,但沒關系,你會知道的。”
少年口中吐出薄軟的酒氣,同冬夜里唇邊的白氣一樣,飄在半空中。
九姬頓住,他笑道。
“看什么我先送你回去。”
彥麟在王城里見過那么多妖姬,但這么傲卻又這么傻的,還是頭一次見。
難怪被凡人哄了去
他心里想著,手下剛要將這個站不穩的人,直接抱起來算了。
誰料她卻身影忽的一閃,自他手中一下閃沒了影,只留下一句話來。
“我不用別人送我回去,本妖主自有我的去處。”
話音落地,這位妖主果真沒了自有去處地沒了影。
彥麟聞言搖頭笑了一聲。
“呆子。”
可她能去哪呢
念及此,少年身形一頓。
鐘鶴青回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孫元景問他,“明日三太子和主君他們要潛入眠水強行拆陣,少卿怎么打算”
男人沉吟了一下,眼下還沒有更多進展,他只能道。
“明日再說吧。”
他跟孫元景道了辛苦,讓他早早歇下,自己則回了下榻的院中。
他方才在城隍廟里,發現了幾本蕭叢雪舊居中的書,此番借了回來,準備通宵翻看一遍,也許能看到些什么。
然而他進到房內,燈還沒挑開,卻聞到了空氣中彌散開來的酒氣,而酒氣的源頭,他的榻上,傳來小小的酒呼嚕聲。
鐘鶴青頓了頓,輕聲走過去。
月色之下,貍花貓兒團成一個圓盤,窩在他的錦被中間,睡得正香甜。
男人看住了。
月光在床榻邊緣小心跳動,沒有什么驚醒貓兒,床榻上的一起靜悄悄的,除了她長長的胡須隨著鼾聲一翹一翹。
鐘鶴青的嘴角也禁不住跟著翹了起來。
他緩緩落坐到了床邊,看著錦被里的貓兒,月光不知何時跳到了他的靴子上。
貓兒的鼾聲小了些,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眼睛睜開了來。
九姬這一覺才睡了了一半,睜開眼緩緩,就看到了床榻邊的男人,他給她蓋了一張小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