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不知多久,岑望終于作聲,“那情劫我記不大清了。”
“待你放下,便可記起。”左訣長老聲如萬年古松,悠遠綿長。
“所以,那只是那個阿望的記憶而已。”岑望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呢喃自語。
左訣長老輕道“那也是你,望兒。”
“是我”岑望又重復了一遍這句話,“那不是我,師尊。”
“我厭惡他的軟弱,排斥他的情感,我因他而不甘,我怎會是他。”
左訣長老望著他,袍服隨靈力而拂動著“你可曾想過,為何會不甘”
少年的臉色微白,緊抿著唇不再言語。
過了很久,他方才莫名道“師尊,岑靖為得長生不死、得滔天權柄,接近辛夷女君六百年之久,偽裝了足足六百年,都未能裝出半分情意。”
而“阿望”與秦黛黛相處,不過半年多。
岑望的聲音低了下來“可笑辛夷女君為了他,連孕育新生這等極為損害神體之事都做了。”
“她得到了什么”
“岑靖趁她生產,在她最為虛弱時,將她的元神一寸寸絞殺,將縛仙繩刺進她的四肢百骸之中,化入這神玄宮地下密密麻麻的靈脈之間,供他修煉己身、讓他的神玄宮立于這三界之巔。”
左訣長老垂下眼來,隱隱長嘆。
岑望也安靜下來,不知多久,他徐徐起身“師尊,徒兒先告退了。”
從云中榭出來,外面的天色已從清晨變為深夜。
岑望安靜地行走于山路之間,一步一步走回了云岫殿。
遠處的主峰,弟子們正津津樂道著太墟宗少宗主升境一事,最后不忘道“秦少宗主和聞人公子今日一塊飛回時,當真是般配極了”
岑望的腳步一頓,轉瞬恢復如常。
臨溪正趴在闌干上,一手撐著下頜打著盹,聽見動靜匆忙直起身,待看清來人時飛快跑了過去“少君,您怎么走回來的”
“還有您這傷是怎么回事誰膽子這么肥把您傷成這副模樣”
他的聲音隨著少年看向他慢慢消失。
岑望收回視線,聲音極淡“聒噪。”
而后走進殿中。
臨溪委屈地跟在一旁,聲音輕了些“那少君您要”
岑望“閉關。”
“哦,”臨溪不以為然,畢竟前段時日少君幾次三番要閉關,結果不出幾日便又出來了,“那您幾時出來我給您備好水。”
岑望凝滯片刻“也許一年,也許五年,也許更久”
“直到我將他剝離。”
連曲峰。
太墟宗的院落,人人臉上皆是顯而易見的喜色與自豪,甚至還帶有幾分得意。
百煉宗的呂戈身有雙金丹一事公之于眾,以往他曾以雙金丹勝過的諸多比試,被徹底作廢,并于修史除名。
百煉宗的名聲算是臭了。
當然,這算不得什么。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太墟宗的少宗主,竟以金丹境之力,勝了那呂戈的雙金丹,還生生震碎了他的一枚金丹。
而且,少宗主還于眾目睽睽之下,引來元嬰天雷,一夜過去,成功渡劫,升入元嬰境。
雙九年華,元嬰境,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之事。
這一次,太墟宗可謂是揚眉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