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最煩天命司的人,筷子一丟“少教少爺規矩,滾”
那人停頓一下,又說“你有氣,我明白。我請你喝酒,好嗎”
江濯哈哈一笑“我的酒,從不跟天命司的人喝”
音落,將酒壇照腳邊砸了個粉碎,真的半點面子不給。那人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臉上終究沒掛住,道了聲“得罪了”
只見堂內“嗖嗖”飛來數道冰棱,若不是江濯閃得快,便都釘在他身上了他只算薄醉,還知道輕重,光他一個人下山鬧事不打緊,可若連累了天南星,那真是不值當于是把折扇一抽,點了聲“喧罪”
“喧罪”是音哨咒,一股極為刺耳的聲響會如同針尖,直鉆人耳。白衣稷官猛抽一氣,被扎得連退三步,心道好厲害的威能等他再抬頭,江濯早就沒影了
樓上的動靜引起街上人看,江濯還在喝酒。他一邊喝,一邊朝另一頭走,經過的眾人紛紛側目,那琵琶聲如影隨形。他轉過街角,酒壺已經空空。
“好酒,”江濯轉過身,舉起酒壺,搖了搖,“好酒”
他偏愛替人出頭,婆娑門徒都有這個毛病,師父從不怪他們在外頭惹事,因為她自己也這樣。只是江濯偶爾想起自己的劍,還有幾分留戀。
“劍沒了可以用扇,”他用折扇輕輕挽了個“無歸”,又對折扇笑,“還好你不嫌棄我”
他邊說邊往后退,突然碰個門檻,沒留神倒了進去,“撲通”一下,正掉進個懷抱里。江濯一愣,仰頭往后看。
這是個僻靜的酒館,門口正站著個人,不知道是不是要出去。這人個頭極高,江濯眨了幾下眼,都沒瞧見他的臉,只能看見他的頭發。他他墨發高挑,這沒什么,可他頭發有些卷,鋪下來的時候,讓江濯想到某種疏懶休憩的猛獸。
江濯說“這位朋友”
這人單手撩起橫在彼此之間的簾子,露出臉來,江濯中指上的“紅繩”也是在這一刻,忽然發了威。那股刺刺的灼燙,從指間一路刺進心窩里,好像要江濯牢牢記住他似的。他比外頭的所有人都俊朗,只是眉間有點心不在焉,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直到他垂了眸,盯著江濯。
再也沒比這個眼神更專注、更露骨、更危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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