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古樹山林都被淹了,形成個不大不小的嶺間湖泊。只見湖泊中插著幾條黑刺毛腿,這些毛腿頂著一個奇大的“肚子”,正是他們剛脫身的墓室。
安奴說“我我沒見過此物”
江濯也沒見過,這東西實在丑陋,既不像神祇,也不像傀儡。正眺望間,忽聽祂發出啼哭聲,幾條腿輪番踩動,居然從湖泊中往外“游”了起來。
安奴聽見祂的哭聲,突然道“媒公曾說過,他幫我把族人尸骸安葬在這里,并用太清泥土封涂,等到我恢復人身時,可以請太清幫我復生全族這這東西”
江濯說“好陰毒的秘術,先以一族尸骸供養太清泥土,再以一族之魂賦你炎陽真火,最后催動符咒我有個不好的想法。”
炎陽真火是祝禱祈神之火,它有個作用與祝神符相似,即通達神意,能和神祇用靈意溝通。媒公設計激怒安奴,使炎陽真火大著,安奴的憤恨上達神祇,本該召來此地的神祇降下罪罰,可此地的神祇煦烈早已被做成了鎮墓獸,那此時此刻聽召而來的是誰
安奴悚然,膽顫心驚“難道難道真的召出了太清”
洛胥手里拽著的箱繩斷了,忍無可忍“你瘋了,這個泥糊的丑東西”
六州亂戰后,世間神祇多為自然生靈,劫燼神的惡名傳到今天,民間多以為祂或是青面獠牙,或是兇神惡煞,總之絕不會是個俊美無匹的男人。因此安奴有此猜測,大約正是近南二州的輿論流傳。
江濯覺得有趣,他背過握扇的手,附和道“確
實,太清再怎么壞9,也不會長成這樣子。況且太清一降世,朔月離火就會燒個不停,你看這個丑東西既不會放火,也不夠威風,哪像個劫燼惡神。”
安奴平復心緒后,也覺離奇“我只是未曾想過,神祇竟也能有假的。”
江濯說“今日以前,我又哪能想到呢原來太清泥土真有作用,不過不是用來吃的,而是用來捏的。”
這被召醒的“神祇”在湖中游了半晌,趟水上岸,朝著某處密林爬去。安奴聽那哭聲像極了自己的族人,一時間不禁“淚滿盈眶”,可他是個骨頭架子,根本沒有眼淚可流。
洛胥收拾心情“跟上祂,看看祂去哪兒。”
他三人剛邁步,就見密林中有山鳥群飛,接著,一道業火劍光猛掃而出,把“神祇”給攔腰斬斷了這東西腹中墓穴有煦烈鎮守,難破萬分,誰承想從外砍卻如此輕易。
安奴正在哀思,不自覺地悲戚“啊”
江濯一拍腦門“忘了小師妹”
天南星氣勢洶洶,遠遠地一看見他們,便連施幾個“令行”,閃身過來,把劍一橫“你們兩個”
洛胥裝作無事發生“小師妹好。”
江濯避到他身后“此地危險,我們兩個先行探路”
天南星掏出樣東西,江濯看到,面上大喜“我的珊瑚佩,師父回信了”
天南星沒給,冷面無情地把劍收了“不錯,四哥,師父回信了,你想聽嗎想聽的話,先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給我聽聽。”
江濯拍拍安奴的肩膀“安兄弟,正巧我師妹也在這里,你把你的事情說來聽聽。我有幾個猜測,還沒有證實,需要你解答一二。”
安奴今日心情堪稱大起大落,他就地坐了,先長嘆一聲,才說“今日多謝兩位出手搭救,此事關系我飼火一族與天命司想必各位都知道,近南二州先前的大稷官名叫景綸”
他一提“景綸”,天南星就看江濯。江濯打開折扇,也嘆一氣“別看我,我面壁思過二十年,根本不知道山下事。”
安奴看他們這般,便問“莫非你與景綸是相識”
江濯道“不,我與景綸是大仇。”
安奴又打量江濯,忽然嘴巴大張,極為吃驚“難不成你、你是江濯”
洛胥“哦”一聲,撐著臉,越發好奇“怎么一聽大仇,就知道他是江濯”
安奴說“二十年前,就是你,持劍上憐峰殺了景綸的兄長”
江濯不語,他垂眸盯著折扇,似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