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揉了揉鼻子,把淚意逼回去。隨即輕挪蓮足,想和李文簡拉開距離。可酥麻的感覺從足底蔓延到小腿,根本沒有氣力行走半步,甚至還要倚靠著他才不至于摔倒,素手緊張地攥著李文簡的衣袍,臉上因為窘迫浮現紅暈。
“我、我腳麻了。”昭蘅眉心緊皺,小聲地說。
“掌事,你等等我呀。”
園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茯苓嬌俏的聲音“你別跟著我。”
昭蘅瞬間流露出驚慌恐懼的神色。
“你認識”李文簡低下頭,望著眼神無措的昭蘅。
昭蘅垂眸,只能應一聲是“她是浣衣處的一個管事。”
她的聲線很獨特,既不嬌柔嫵媚,也不清脆悅耳,但軟軟的,聽得人耳朵發軟。此時故意壓低,更添幾分水涔涔的柔軟。
李文簡想揉耳朵。
說完,她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目光四下搜索是否有藏身之處。
千萬不能讓茯苓看到她和太子在一起。
事情已經夠麻煩,好不容易才塵埃落定,她委實不想節外生枝。她四處張望,然而她平常幾乎不外出,這是她第一次到放春園來,她對此處一點也不熟悉。
幸好他們站在迎春花叢下,借著高大濃密的花叢遮擋,不走近了仔細看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她踉蹌著往樹影里挪了挪,抬眸用乞求的眼光看向李文簡。她不想茯苓看到她和陌生男子孤男寡女在園中私會,哪怕他們之間清清白白,哪怕他是太子所以她用目光求李文簡出去的時候不要出賣她,只當做這里沒人。
可是下一刻李文簡卻也往樹叢中跨了一步。
昭蘅下意識后退,直到后脊緊貼著樹籬。她慌亂轉眸,李文簡居高臨下立在她面前,高大的聲音猶如一堵墻,無聲無息的壓迫感令她寒毛卓豎。
“殿下”昭蘅訝然地看向他。
李文簡僅是掃了她一眼,抬起手指示意她不要出聲。兩人離得那么近,怕發出動靜被茯苓發現,昭蘅也不敢動,就這樣夾在李文簡和樹籬之間,連呼吸都刻意放緩。
兩人將將躲進樹影里,茯苓就跑了過來,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沖跟來的宮女發火“都說了讓你別跟著我,你還跟著干嘛。”
宮女面上帶了三分笑“天快黑了,嬤嬤放心不下掌事,特意讓我跟著你。”
茯苓冷哼一聲,臉色有點不太好,輕咬嘴唇道“她會這么好心”
宮女笑說“嬤嬤是掌事的親姑姑,怎么會不向著你掌事自個兒看不清,我們旁人可看得明明白白,嬤嬤心里最疼你了。”
“她才不疼我。”茯苓委屈地哭了起來“那昭蘅都快騎我頭上了,她從來都不管。”
宮女訝異“昭蘅一向老實本分,從來都對掌事唯命是從,怎會生出半分不敬的心思。”
昭蘅愣了愣,她和茯苓素來沒有交集,為何會招她記恨她心口發緊,猜是不是自己悄悄在她門前梅花上涂抹泡竹葉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殊不知這句話才戳中茯苓的痛點,在別人眼里,昭蘅溫順懂事,從來對她都畢恭畢敬。
別的人要么討好她,要么直截了當地討厭她。
可是昭蘅根本從未打心眼里敬重她,她看似謙卑恭敬的背后,是不屑。
不屑與她交談,不屑和她打交道,故而恭順柔敬打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