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泡湯,身上卻沒有硫磺的氣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芬芳。
隨著衣衫褪下,淡香撲滿懷。
浴間里有些熱,她身上也因為熱氣泛上一層粉色光暈,遮蓋了蒼白病色。
李文簡瞥了眼她欺霜賽雪的肌膚,瞬間別過臉抱著她緩緩走入浴池。溫熱泉水將她環繞,溫暖而又舒適,昭蘅忍不住淺吟一聲。
聲音軟得想揉耳朵。
他將她在角落,扶著她趴坐在池沿。
池沿是漢白玉所制,趴著手臂微冷,下意識往后靠了靠,跌靠在李文簡的肩上。
李文簡皺了下眉,側眸看向她微顫的羽睫,忽然在她眼角看到一道淚痕。
他掬起一捧水,帶花瓣的水,潑在她臉上,寬大的手在她臉上抹了把,指節在她眼角摩挲,擦去殘留的淚痕。
李文簡何曾溫柔地照顧過人,水潑進她的鼻腔,抹臉的動作也不夠溫柔。
昭蘅連嗆幾下,不多時,眼皮子也跟著抬了起來。
恍然間,看到正對著的李文簡的臉。
“殿下”她微微怔住,如水的眸看著他,神情茫然,整個人呆滯了片刻。
溫泉水的味道刺得她瓊鼻微皺。
李文簡縮回手,撫過她眼尾的手指捏著輕輕摩挲了幾回,滑膩的觸感猶在。
“自己能坐住嗎”李文簡問。
昭蘅的意識慢慢回歸,這才注意到腰側搭著只手,將她穩穩地扶坐著。
“殿下,我可以的。”
“嗯。”
李文簡扶著她側腰的手立刻放下,道“你坐好。”
他站起身,赤腳走出浴池。
昭蘅疲憊不堪,趴在白玉池沿上,無力地垂目。
不多時,殿下回來了。隨他一同入內的,還有一股苦澀的藥香。
他換下了方才的濕衣,身上只披了一件薄月白直領長袍,領口松垮,露出精瘦有力的胸口。他赤足而行,在燈影里慢慢走到她身邊。
“自己能喝嗎”李文簡把藥碗遞給她。
昭蘅點頭道“能。”
她昏睡了兩日,現在還發著熱,身上沒什么氣力,端著藥碗的手,隱隱顫抖。
李文簡蹲在她身旁,看著她心力不足的模樣,指尖又摩挲了幾下,最終還是從她手中將碗奪了回來。
他舀了一勺藥湯,喂到她嘴邊。
四目相對片刻,昭蘅沒再逞強,張嘴飲下。
李文簡慢慢喂著,一碗湯藥很快就見底。
昭蘅氣弱體虛,僅是喝碗藥便累得微喘。
仲春時節的夜,山間暖風過廊,吹過空蕩蕩的行宮,她露在水面上的纖肩便冷得發顫。她往水中縮了縮,將身子完全埋進水里。
卻不料腳底一滑,李文簡還未反應過來,她人便滑入池中,伸手去抓,只抓到一縷濕漉漉的頭發,隨著她整個人沒入水里,發絲也從他指縫中溜走。
牛乳般的水面晃起波紋,水上花瓣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