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棲還在思索浣衣處是什么地方,薛嬤嬤上前提醒道“公主,該去習藝館了。”
李南棲面露痛苦,忍不住哀嚎抱怨“我什么時候才能不用去念書”
薛嬤嬤笑著說“仔細太子殿下聽到公主的抱怨,又要訓斥你貪玩。”
李南棲抓著昭蘅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她“你管管皇兄,他對我好兇,每次去習藝館晚了他都要罵我。”
昭蘅說“我管不了他。”
“為什么你長得這么好看,還治不住他嗎”李南棲訝然“小寧說了,沒有管不住的郎君,只有沒出息的女郎。”
昭蘅面色微訕,不知道該怎么接她的話。
“寧宛致再跟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把她趕出宮去。”
李南棲懵了,后知后覺地慢慢轉過脖子,看向身后,便看到李文簡身穿玄衣站在身后,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幾許不懷好意的笑。
“皇兄”她聲音拖得長長的,忽然結結巴巴“我、我要去上課了,先告退啦。”
轉過身,一溜煙兒跑了。
薛嬤嬤嚷著“小祖宗,等等我”,扯著裙子追了出去。
看來八公主真是有些怕李文簡。
院子里只剩他們兩人。
昭蘅還是不敢看他,一直垂著頭。
“你管不了我嗎”李文簡目光掃過昭蘅,問。
清晨的風將她鬢間的碎發照得透光,如同金絲,她眼睫輕顫地望了他一眼,眼神無辜。
李文簡心里莫名有些躁郁。
他知道,她不是管不了,她是根本不想管。
于她而言,他只是走投無路時的依靠,溺水時的浮木,無奈的選擇。
她沒有多少喜歡他,卻被逼得掉入東宮,等一個看不到如何兇險的未來。
所以她心底有一塊幽居的天地,自己不愿出來,也不許別人進去。
昨夜不止是昭蘅一夜未睡,他也久不成眠。
他從小到大,沒受過到處乞討過活的苦,也不曾為了活命,剜肉放血。
無數的苦難將她堆砌成現在的模樣,他沒有經歷過她經歷的一切,也不該強求她全心交付信任自己。
到底如她所言,她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即便有心也無力翻起多大風浪。
天快亮時,他便釋然了。
“昨夜我有東西落在了你這里。”李文簡道。
“殿下稍等。”昭蘅點點頭,提起裙擺轉身跑回屋內,再出來時手里多了個荷包,她雙手呈上“是這個嗎”
李文簡頷首“嗯”了聲,從她手里拿過來,低頭慢慢系在腰帶上,穗子打了結,他扯了幾下沒拉開。
“我來吧。”昭蘅主動湊近他,蹲在他身旁,柔荑般的玉手手指彎曲,慢慢解開打結的穗子。李文簡低頭看她,她微垂著首,纖長白皙的脖頸如同雪山蜿蜒到青衫底下,給人留下無限遐想。
他壓下舌根上泛起的一點燥,別開了眸。
系好荷包,昭蘅站起身,低聲說“好了。”
諫寧他們一身戎裝站在長秋殿外,昭蘅又看了看李文簡身上的玄色冕服,下意識問“殿下要出去嗎”
李文簡本來正要走,聞言又站定回身,望向昭蘅。
今時不同往日,習慣發號施令的人,也駐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