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胡亂點了點頭,更加愧疚得抬不起頭,心里卻在盤算著那一百張功課究竟什么時候能抄完。
她昨夜熬到子時也才抄寫十來份,照這個速度下去,還得再熬四五天。
想到這里,她的臉上帶了些苦色。
“晌午我們就能到寧縣。”李文簡見她已經清醒,從旁邊的憑幾上掏出一本冊子展開來看,冊子上丹青朱砂勾勒出錦繡山河,他的手指在冊子上沿著他們行進的方向停在一個黑點上。
“寧縣有很好吃的冷面,入口十分甜美。”
昭蘅隨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真看到寧縣兩個字,她側過臉看他,他一臉氣定神閑,似乎并沒有避難的凄
苦,心中的忐忑不安頓時消減不少。
“過幾天到了許縣,還有你最喜歡的甜棗。”李文簡的手指又往旁邊挪了挪,指到許縣兩個字,“只可惜這個季節沒有甜棗可以吃,不過你可以去看看甜棗的花。”
“你不是喜歡種地嗎還可以看看甜棗是怎么種的,若是可以,以后回京城也種上幾棵,就有吃不完的甜棗。”
昭蘅聞言饞得舔了舔嘴唇。
“好,讓魏大哥幫我扛樹回來。”昭蘅說。
提起魏湛,她這幾天都沒有見過他,她伏到窗上,往外看了一圈,魏湛素來喜歡騎馬,可今日卻不見他的身影,她問李文簡“魏大哥呢”
“他不跟我們一起走。”李文簡說。
昭蘅訝異“為什么”
李文簡也困惑得很“不知道,他最近總是神出鬼沒,不見蹤影。”
昭蘅在一旁捂著嘴笑。
“他去找阿梨姐姐了。”
李文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昭蘅別有深意地說“阿梨姐姐以打獵為生,為了避血腥味兒,她身上用了很特別的東西,我記得她的味道,前幾天我總是在魏大哥身上聞到。”
“是嗎”少年唇角浮起笑意。
昭蘅急忙點頭“是啊。”
與此同時,被二人議論的魏湛正在小桃村的一棵樹上半躺著,他雙手枕在腦后,翹著二郎腿,嘴里銜了片樹葉,不時吹兩聲,發出幾聲類似鳥鳴的聲音。
陽光從密密匝匝的樹葉間灑落下來,碎金一樣,在少年的臉上浮蕩。
他嫌陽光刺眼,摘了兩片葉子蓋在眼睛上,隔絕開大片刺眼的光芒。
每當樹下有人經過時,他的耳朵便會輕動幾下,沒有聽到想聽的動靜,又失望地嘆了口氣。
日落西山,越梨父女倆踩著夕陽的余暉歸家。
他們今天運氣很好,打到很多的獵物,其中還有一頭小小的野驢子。越梨特別高興,野驢難得,可以賣錢,也可以留著自己代步,養大之后她和阿爹就可以騎著驢去鎮上賣野貨了。
“阿爹,過兩天我們去后山砍些竹子回來搭個驢圈好不好”越梨聲音清脆地問道。
越父點點頭,沉聲說了句好。
知道阿爹是個少言的人,能應個聲就不錯了。她又說,“您今天累了,回去之后我去燒飯,您歇著吧。”
“不用。”越父惜字如金,“你受傷了,你歇。”
越梨正要反駁,一直乖乖趴在她肩上的阿奴忽然一躍而起,朝著頭頂的樹冠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