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進來時,貴妃和德妃紛紛起身,朝著皇帝行禮,太后穩穩當當地坐著,只平靜地朝著景元帝頷首。
太后“皇帝,你既來了,就坐下說話。章妃的身體不大妥當,還是得好生溫養。”
景元帝慢條斯理地說道“太后娘娘,寡人著急著見章妃。”而后,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微笑,“好見見,寡人的第一個孩子。”
他的語氣略有幾分古怪,說是高興也算不上,卻有幾分異樣的趣味。
太后挑眉,看向身旁的女官,站起了身。貴妃和德妃兩人急急走來,扶住了太后,她在眾多人的簇擁下,朝著景元帝笑了起來。
“那便去罷。”
一群人重新烏泱泱地將內殿擠得滿當,把本來已經睡過去的章妃再吵醒過來。
章妃是個面相有些艷麗的女子,平時在這后宮里,也算是玩得開。不過,比起因為性情怯懦內斂,時而會得到德妃看顧的康妃不同,章妃是自成一派的。
章妃被身邊伺候的宮女扶了起來,靠坐在床頭,在看到景元帝出現的那一瞬,章妃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難以辨別的情緒,而后嬌柔地低下頭來。
“陛下”
景元帝慢吞吞地說道“聽說,章妃有了身孕”
章妃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聲音里有幾分驚喜,“是的,陛下,妾身有孕了。”
她的目光飛向景元帝,復低下頭來,輕聲說著“已經快要一個多月。”
輕輕的,她這個時間,似乎是在提醒著什么。
景元帝又笑起來。
自打他踏足壽康宮,他似乎經常在笑。德妃想,是因為陛下,很是高興嗎
隱隱之中,德妃又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
就在此時,景元帝看向身后的寧宏儒“取刀來。”
他溫和,平靜,從容,甚至聲音里還帶著幾分異樣的興奮。
寧宏儒默不作聲領命去了,太后等幾個卻敏銳地看向景元帝。
太后意有所指地說道“陛下,這里可是壽康宮,不是你的乾明宮。”別把乾明宮血腥模糊的那一套,用在她這
景元帝挑眉,因為是在壽康宮內,他甚至沒有主動去拔外頭侍衛的刀,可以說是非常得體,非常給臉。
“章妃有了寡人的第一個孩子,不論是長子,亦或者是長女,寡人都非常高興,”景元帝臉上的愉悅越擴越大,“這么珍貴的孩子,寡人自然想看看,他還在章妃肚子里時,是什么個樣子。”
德妃臉色發白,一下子明白過來皇帝是什么意思。
景元帝竟是要生剝了章妃的肚子
貴妃沉著臉色,目光飛快地瞥了眼景元帝和太后的神情,這兩位后宮極尊貴的人,都尤為高深莫測,倒是章妃
她看到了女人臉上流露出來的驚慌與恐懼。
章妃“陛下,明明您那一夜”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可出奇的是,在顫抖之下,還很是穩定,“您明明進了妾身的宮里,不是嗎”
她暗示道。
景元帝一直落在章妃肚子上的目光,總算頭一回,看向章妃的臉。就好像,他是第一次看到般,皇帝仔仔細細看過后,“原來是你。”
那漫不經心的口吻,是剛剛才想起來。
章妃入宮,已經好些年。
她
是在景元帝剛登基時,就由太后主持選秀,最后得以入宮來的。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是為了奪得景元帝的寵愛。
這后宮的女子們,何嘗不是這么想的
只可惜,不知道是因為景元帝不喜歡她們這些由太后選出來的妃子,還是因為他本就清心寡欲,他向來很少踏足后宮,就算偶爾在誰那里留宿,那都是極其難得的情況。
為了見上皇帝一面,可以使出渾身解數,這便是她們的境地。
次年,皇帝在祭天大典后,突然來了興趣,將幾個宮妃召集了過去,饒有趣味地問她們
“倘若能給你們機會離開這后宮,可有愿意的”
當時,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不愿意。
離開皇宮做什么